之前嶽川想要掌控洛水周圍的山河大地。
可是蓮台在這裡安置了不知多少年，已經與山石草木等融為一體。
大禹因循山川地勢、江河走向開鑿龍門，等於是以江山河川為基，築造陣法。
蓮台就是在大禹成果的基礎上二次創造。
它雖是在汲取大周國運，但也成了大周國運的陣眼。
嶽川貿然觸動，會遭到大周國運、江河、山脈、大地等諸多力量的共同反震。
對於此地的草木山石來說，蓮台是“自己人”，嶽川才是“入侵者”。
直到嶽川祭出大禹石刻。
一切都發生改變。
“吾以大禹之名，號令此地眾生，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一句話，蓮台周圍瞬間降至冰點。
如麻的殺氣在岩壁上凝結，宛如沁了一層白霜。
殺意彌漫。
大地中、江河裡的一切山精野怪、魑魅魍魎，全都震駭得魂不附體。
尤其是那些上了年頭的老鬼、老怪。
它們全都從四麵八方彙聚過來，向著嶽川頭頂懸浮的時刻頂禮膜拜。
沒錯！
是那個傳說中的男人！
人皇！
當初大禹治水，可以說是走到哪殺到哪。
水族精怪被株連無數，江河全都染成血色。
人皇眾多。
人族或許更崇拜軒轅，但精怪，尤其水族精怪，最敬畏的反而是大禹。
在精怪中，知名度最高的人皇也是大禹。
江河沿岸、河道正中，都遺留有大禹放置的鎮水獸等法器。
這些鎮水獸、鎮水石碑上，全都有大禹的氣息、文字等。
所以，嶽川祭出大禹石刻的一瞬間，整個龍門，乃至整個洛水都沸騰了。
一個又一個鎮水獸被喚醒。
河岸邊，蘆葦蕩中水花湧動，淤泥翻滾。
一個獅子模樣的石雕緩緩浮出。
它在這裡矗立千年。
隻是後來淤泥沉積，最終掩埋河岸。
除非發大洪水，否則它不會重見天日。
可是今天不同。
它感受到了特殊的呼喚。
與它相同的還有很多。
有龜型石雕，有魚型石雕，還有牛型石雕……
它們從淤泥中鑽出，從漩渦裡浮現。
還有大魚、巨龜爬上岸邊，或是口中含著，或是背上負著大大小小的鎮水獸。
雖然外觀各不相同，但它們又一個共同的特點。
都是當初跟隨大禹治水的水族精怪。
這些雕像就是大禹對它們的獎勵。
“吼！禹皇重臨人間了嗎？”
“我感受到了禹皇的氣息！”
“人間又有大洪水了嗎？”
“啊，我還沒有修成正果，還沒與鎮水獸完全融合啊。”
可是這時候，一道聲音在它們意念中響起。
“速來龍門見吾！”
諸多鎮水獸聽到這個聲音，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全都掀起波濤衝向龍門。
這裡，是它們親自開鑿的。
它們比任何人都熟悉這裡。
老子難以置信的看著嶽川，看著嶽川頭上的時刻，以及周邊沸騰的河道。
一道又一道身影出現在河麵。
還有許多山精野怪、魑魅魍魎的身影在周邊隱沒，暗地裡窺視。
“嶽先生……這是……”
老子發現，自己是第一次認識嶽川。
本以為已經高估嶽先生了，卻沒想到自己還是眼皮淺了。
嶽先生在人族中的影響力已經夠大了。
卻沒想到，嶽先生在人族之外的影響力更大。
哪怕天子腳下，嶽先生都能一聲令下，拉來一支大軍。
隨即，老子心中緊張，“嶽先生，這些……它們……會不會對人族有妨礙？”
嶽川嗬嗬一笑，向前方問道：“告訴我，你們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眾鎮水獸不敢遲疑，異口同聲說道：“守一方水土，護一方生靈！”
嶽川向老子說明了這些鎮水獸的來曆。
“它們都是跟隨禹皇治水，立下汗馬功勞的精怪。功成後，禹皇為它們塑像立碑，允許他們借人間香火修行。”
老子博覽群書，對這些也有所耳聞。
“嶽先生……你是想……”
嶽川點頭，“沒錯！”
隨即，嶽川轉向眾多鎮水獸。
“爾等治水有功，禹皇允許爾等借人間香火修行！然而兩千年過去了，爾等才這麼點修為？”
“爾等真是越來越倒退了！”
眾鎮水獸沒想到迎接自己的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最關鍵的，眼前這人是誰啊。
“尊者，是這樣的……”
嶽川怒哼一聲，“從外界找原因嗎？為什麼不好好反思一下自己！這麼多年了，心性漲沒漲？悟性漲沒漲？有沒有認真工作？做了多少功德？”
眾鎮水獸全都低下頭，不敢說話。
當年大禹確實獎勵它們，允許它們死後依附石像之中，借人族香火修行。
可是，這個香火太少了。
除了撐船打漁的，幾乎沒什麼人天天往岸邊跑。
運氣好，被安置在渡口還好。
要是運氣不好，被丟在江心小島，或者乾脆沉在河道裡，幾百年不見天日，有個鬼的香火。
可它們又不敢逼逼賴賴。
更不敢找大禹討要說法。
畢竟，禹皇從來不是什麼仁善之輩。
麵對嶽川一通訓斥，全都跪地求饒。
“尊者，我等錯了！”
“尊者，我等一定努力鎮守此地。”
“求尊者開恩！”
看到這一幕，老子下巴差點脫臼。
雖然知道嶽先生威勢很大，卻沒想到這麼大。
存在了幾千年的老鬼、老怪，在嶽先生麵前被訓得跟孫子似的。
這……這……
老子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知道，要是換成自己，就算不怕這些老鬼、老怪，至少也客客氣氣，和和善善。
像嶽川這樣劈頭蓋臉痛罵，他是決計做不出來。
“咳咳……嶽先生……它們鎮守洛水多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嶽先生還是從輕發落吧！”
見嶽川不動聲色，老子繼續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它們修行千年，實屬不易，若是全都殺了，實在可惜啊。”
鎮水獸們聽到這話，全都嚇得魂不附體。
媽呀，自己什麼都沒乾，莫名其妙就被來到鬼門關了？
“尊者饒命啊！”
“尊者開恩啊！”
圍觀的山精野怪、魑魅魍魎看到這一幕，也都膽戰心驚。
我靠，我們就是圍觀一下，不會也被株連吧？
一瞬間，它們也都跪倒下去，跟著磕頭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