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有很多傳說。
最出名的就是“鯉魚跳龍門”。
說是從這裡跳過去，就能褪去魚身，華為龍體。
還有傳說龍門為應龍開辟，專門給天下水族改變命運。
有詩賦讚曰：“闕之所成兮，得應龍之偉力”。
當鯉魚躍龍門時，就會有應龍盤旋上空。
也正因此，每當龍門開時，水族都會極儘所能的蹦跳、縱躍，以求那縹緲到極致的機會。
“躍龍門”也被比喻中舉、升官等飛黃騰達之事。
也正因此，“龍門”又有了階層提升的含義。
好像龍門之下和龍門之上就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事實……也正是如此……
嶽川上輩子的世界裡有一個景點——龍門石窟。
名字叫龍門石窟，實際上“石窟”一點都不好看，哪哪都是人，啥啥都不好吃。
至於“龍門”，壓根看不見。
春秋時代的龍門隻有龍門，沒有石窟。
而龍門之側，便是周天子的都城——洛邑！
宮廷之中，人頭湧動。
各地諸侯，以及諸侯使者三五成群，談笑生風。
風頭最勁的是晉國使者——趙簡子。
“恭喜恭喜，恭喜趙家主！”
“可喜可賀，趙家這次崛起了！”
“趙家主，退朝之後可以來府上小敘一番……”
“趙家主，來來來，我給你介紹幾個朋友。”
趙簡子分明是以晉國使者的身份來的。
但人們無一例外都忽略了使者身份，而是稱呼其趙氏宗主的身份。
因為誰都知道，今天之後，天下又要多一個諸侯。
而這個諸侯，出自趙氏。
前年冬天，一篇《馬政》橫空出世。
趙氏庶子依照《馬政》編練新式騎兵，率領幾個家仆北上。
一路招兵買馬，直擊匈奴腹地。
一個冬天的時間，趙氏子斬首萬餘，俘獲牛羊無數，更是將匈奴首領、高官要員一網打儘。
北地其他國家陸續效仿。
牆倒眾人推、破鼓萬人捶。
“尊王攘夷”都沒能乾掉的匈奴，就這麼覆滅了。
其殘部倉惶逃竄，北地再無異族盤踞。
眾人以為事情到這裡就結束了。
誰知道，趙氏子在北地築雄城，收攬中原流民，采購各種拓荒用具，一副紮根不走的架勢。
去年，趙氏子又迅風出擊，橫掃鮮虞境內諸多妖魔鬼怪。
鮮虞人建立的眾多國家，要麼直接覆滅，要麼望風而降。
趙氏子又迎娶中山國女子，其餘鮮虞國家也都以宗室女陪嫁。
而她們的嫁妝……
是整個鮮虞部落。
這廣闊的領土，加起來比晉國還要大。
毫不客氣的說，這是人族有史以來分量最足、質量最高、影響最大的嫁妝。
如果再加上趙氏子在北疆打下的領土，就更大了。
保守估計，也相當於整個中原。
最主要的，北疆以北荒無人煙，可以跑馬圈地，疆域方麵幾乎無限。
雖然諸國都向北疆派出開拓團，但北疆環境惡劣，能成功站穩腳跟的，隻有趙氏子。
這北疆，幾乎就是趙氏獨有、專屬。
在趙氏子身上，眾人有種熟悉的感覺。
楚國！
沒錯！
同樣的疆域廣闊，同樣的環境惡劣。
雖然開發極其困難，但眾人都能感受到趙氏的潛力。
中原諸國對楚國是嚴防死守，極儘打壓之能。
但是對趙氏。
中原肯定是另一副麵孔。
趙氏的崛起肯定比楚國更快。
趙氏的潛力也肯定比楚國更大。
對趙簡子，眾人肯定都是百般巴結、討好、奉承。
哪怕，趙簡子不是諸侯，隻是一個小小的使者。
趙簡子袖筒裡塞滿了名刺、拜帖。
還好紙張流行，名帖都紙質化。
如果還是以前那種竹簡，趙簡子早就被書簡活埋了。
“肅靜！”
王座方向，一道尖銳的聲音傳來。
宮殿中瞬間鴉雀無聲。
諸侯、使者立刻找到自己的位置，乖乖站好。
“參見大王！”
“參見大王！”
一個身穿黑紅色帝服、頭戴十二旒冕的老者在侍從扶助下緩緩走來，坐上王座。
他很老！
老得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下方許多人竊竊私語。
他們都以為王座上這位已經嘎了，而且嘎了很多年了。
沒想到，這老頭還活著。
也有一些記性好的，他們是抱著吃席的心思過來的。
老天子年事已高，而且幾十年來都是深居簡出，基本沒啥動靜。
這冷不丁召集天下諸侯，大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天子駕崩，新王登基。
誰知道，不是！
老天子撥開旒珠，瞪著渾濁的眼珠子掃來掃去。
看了好一會兒，他嘿嘿直樂。
“哎呀，一個熟麵孔都沒有，看樣子，他們都死在孤前麵了，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這開場白，令眾人麵麵相覷。
這天子發什麼神經，說什麼胡話？
好在邊上的宮人咳了咳，“大王，請勿失禮！”
天子這才放下旒珠，晃了晃身子坐直，雙手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宛如木偶。
宮人拿起一份詔書開始宣讀。
眾人想過很多種可能。
幾十年不上朝的天子突然召集諸侯，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們想了很多。
比如齊國發生的政變，比如匈奴結束的戰爭，比如楚王的駕崩……
卻唯獨沒想到是龍門。
“我大周順天應命、治世有方，四海承平、百姓安樂……”
自誇之後，突然話鋒一轉。
“上界嘉獎，重開龍門……”
之後就是龍門大開的注意事項，以及諸多準備工作。
聽到這話，眾人表情不一，反應不同。
很多年輕的諸侯、使者，根本不知道“龍門”是什麼。
某些上了年紀的諸侯，對龍門有那麼一絲絲印象。
“龍門不是大禹治水時開鑿的，用來宣泄洪水的麼？”
“是啊，眼下沒有發洪水，怎麼要開龍門？”
“等等，龍門不是原本就開這麼？”
“難不成，大洪水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