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交錯,師兄左手一揮,濃鬱的靈力密布長袖。
靈力鼓蕩,衣袖翻卷。
拽著長戈往懷裡一扯。
持戈的甲士被拉扯著向前撲去。
此舉,正遂了他的心意。
立刻棄戈拔劍。
可是師兄一劍點在劍柄上,精妙的劍招卻隱含著無窮的力道,以至於劍沒能拔出來。
甲士錯愕間,長戈攜著風聲抽在脖頸上。
脆弱的頸骨哪裡經得起這等大力蹂躪,甲士的太陽穴幾乎都貼到肩膀上了。
一擊致命!
師兄收劍回鞘,雙手持戈一個大回旋。
長戈頂端小枝精準切過幾個甲士咽喉。
“咚!”
戈柄重擊地麵,幾個甲士膝蓋一軟,捂著脖子跪倒下去。
他們難以置信的看著對手,眼睛裡滿是疑惑。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技擊之法如此高明。
“四十年前,我是稷下學宮首席!”
“為了追求更強的力量,我去了蒼雲山!”
稷下學宮!
首席!
幾人瞬間明悟。
齊國各個大城中都有田氏開辦的技擊館,但規模最大,名氣最響的,無疑是王城中的稷下學宮。
首席,又是整個技擊館中實力最強的存在。
敗於稷下學宮首席,自己,死得不冤。
“殺!給我殺!一個不留!”
得到命令的眾甲士立刻衝上前去。
一時間,火光四射,雷霆滾滾,疾風利刃,走石飛沙……
十息之後,師兄踩著鮮血彙成的小溪,拖著崩斷小枝的長戈,一步步走到那位兄長麵前。
“為什麼,要出賣我們?為什麼,連你血親的弟弟都要坑害?”
本以為這個兄長應該膽怯懦弱,涕淚橫流的跪地求饒。
卻沒想到,此人梗著脖子,瞪大眼睛。
“紫霄門亂臣賊子!禍國妖孽!人人得而誅之!田氏愛民如子,待我等百姓恩義有加。我隻恨雙手無力,不能相助田氏,叫爾等宵小之輩得意!”
師兄沒有說話。
隻是一戈捅出,將其梟首。
腦袋順著地上的坡度咕嚕嚕翻滾,卻巧合的滾到了他弟弟身前。
兩兄弟四目相對,卻都是目眥欲裂,麵色猙獰。
他們心中的仇恨,至死不休。
師兄轉身望向遠處,說道:“我在此收斂,你們去左右尋找一些用得上的物資。一刻鐘後,我們啟程!”
“是!”
眾人走後,斜靠在一旁的小師弟突然說道:“師兄……”
“嗯?”
“他說的……都是真的嗎?”
“小師弟,他不過一鄉野匹夫,隻懂小利,不明大義,不必與其紛說。”
“師兄!我等降妖除魔,維護的,不就是他們這些鄉野匹夫嗎?為什麼,他們反而比妖魔更仇視我們?連至親都不顧,也要置我等於死地!?”
“小師弟……”
“師兄,請你告訴我!”
師兄歎息一聲,緩緩說道:
“陰陽兩界的入口,就在泰山,而泰山,位於我們齊國。所以,這片土地上彙聚了全天下一半以上的鬼物。齊地自古以來就有祭祀鬼物的傳統。”
“齊,又有zī和jì的讀法,指的是供祭祀用的黍、稷等穀物,除此之外,還有牛羊三牲,以及活人。齊地最初的含義,不用多解釋了吧?”
小師弟沉默點頭,沒有說話。
師兄接著說道:“初代天子封太公齊地時,這裡根本就是千裡鬼蜮,寥無人煙。是太公鎮壓陰陽、驅逐鬼物,招引生民,將這裡建設成宜居置地,安樂之所,這才有了大齊的立國根本。”
“然而,鬼物依舊存在。它們沒有消失,隻是隱藏得更加隱蔽,變得更加狡猾。”
“以往,它們橫行霸道,殘害生靈。現在,它們和某些人達成交易,獲取供奉,並且以自己的力量為其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
“我們捉鬼驅邪,時常受到百姓的阻攔,因為那些是他們的父母、兄弟、親族、長輩,是他們的祠堂、祖墳。我們強行驅鬼,百姓們奈何不得我們,但仇恨就由此種下了。”
“所以後來,我們紫霄門人入世曆練都被外派到其他國家降妖除魔,至於國內,就交給那些破家滅門的酷吏。隻有遇到解決不了的惡鬼時,我們才會出麵。”
“可即便如此,諸多罵名、仇怨,依舊是我們紫霄門來背負,來承擔!”
“太多彆有用心的人,在背後攛掇這些有心無腦的鄉野村婦。十年、百年如一日的造謠、中傷、抹黑我們的清白,說我們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
師兄抬手想要拍一拍小師弟的肩膀,卻發現自己手掌上全是鮮血,隻能硬生生止住。
“你年紀小,又是在師門中長大,沒有入世曆練過,所以不懂這些。”
“不過沒關係,以後,你都會一一體驗、品味、感悟。”
小師弟沉默許久,緩緩說道:“我以前隻以為,世上沒有一個好鬼,也沒有一個壞人。今日方知,山野之鬼好除,人心之魔難滅!鬼未傷我分毫,人卻要毀我名、害我命,寢我皮、食我骨!”
師兄渾身一震,“小師弟,你終於,悟了!”
“以前,是我太年輕了,給師兄造成諸多困擾。”
師兄發出一陣暢快的大笑,眉間的陰翳也消散了許多。
“師兄,我們接下來去往何方?”
“齊國是不能呆了。田氏在民間的聲望太高,影響力太大,到處都是他們的耳目。而且,師門覆滅,國君不是遇難就是被軟禁,我們留在此地也毫無意義。不如折返回去,離開齊國,到京都找天子告狀!”
“天子,會為我們做主嗎?”
師兄笑著說道:“會!必然會!引王師平叛,挫敗田氏,重扶君上登位。那時候,你我就是匡扶正義的大功臣!”
小師弟跟著笑了笑,兩人眼睛中滿是憧憬。
“師兄,其他師兄去了這麼久,怎麼還沒回來?”
(3000字章節,小師弟的命運、齊國的線索交代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