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星漢燦爛:何昭君
因為何昭君沒有答應與樓垚的婚事,淩不疑的麵色都好看了幾分。
淩不疑:"安成君待會兒可要回府休息?
何昭君也是摸不透這個男人的心思,怎麼看著心情還行的樣子?她拒了樓垚的婚約,這為淩將軍可就與他心愛的小女娘無緣了。
看在這是自家幼弟未來的師父份上,何昭君難得好聲好氣地回答道,
何昭君:"多謝淩將軍關心,不過,我一日未梟首那賊子,一日不可心安,陛下已允了我,我現在要去廷尉府。
淩不疑抿了抿嘴,他自然是知道何昭君要去廷尉府做些什麼的。
淩不疑:"我也有事要去廷尉府,不如一起?
何昭君雖然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但還是應了下來。
何昭君:"那恭敬不如從命。
何昭君原以為這位淩將軍會另外駕車或者是騎馬,雖知他很自然地上了何家的安車。
車內冷香浮動,車廂雖大,但兩人雖一人在主座,一人在副座,距離卻不遠。
何昭君並不想與淩不疑交談,歪著頭,依著車廂木製的內壁,因多日趕路,她精神崩得太緊,現下竟睡著了。
淩不疑坐在一旁,時不時用餘光偷瞄對方。
麵前的女子瘦了許多,下巴尖尖,一身素服,宛若冬日枝頭白梅。隻見她眉頭微蹙,似乎在因為安車晃蕩,睡得很不舒服,
淩不疑不由自主伸出手,用手掌枕在她與車壁之間。
突然的柔軟令何昭君眉頭舒展開來,她用腦袋蹭了蹭手掌,繼續閉眼沉睡。
轟,淩不疑瞬間從脖子紅到了耳尖,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清空腦中雜念,卻越發覺得接觸的那個地方燙熱。
柔軟細嫩,是她的臉頰。
忽而,安車外傳來爭吵,何昭君被這聲音驚喜,迷茫地眨著眼睛,因為剛睡醒,眼裡還有一層薄薄水霧。
淩不疑快速地收回了手,好在何昭君並沒有發現他的舉動,揉了揉眼睛,揚聲問道,
何昭君:"出什麼是了?
程少商:"安成君,是我們!"聽到熟悉的聲音,何昭君揭起簾子,外麵站著的果然是程少商與樓垚。
兩人並不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因為樓家逼迫得厲害,兩人在這堵她呢。
何昭君揉了揉太陽穴,該來的還是要來。她不怪程少商,從話本裡得知程少商的遭遇,她自然知道程少商在害怕些什麼。
程少商自小就沒得過什麼愛,樓垚是她這麼大以來得到最珍貴的了,如今卻因大義要割舍,自然是不肯的,
狂且,程少商與她何家無甚交際,不欠她何家什麼,在這件事裡,她是最無辜的受害者。
但樓垚不一樣,樓垚承她何家如此多的恩情,她父待樓垚如親子,她與樓垚十多年青梅竹馬,可她還沒能回家休息一會兒,他便急匆匆來此。
何昭君:"阿垚,你有什麼要同我說的嗎?
樓垚:"安成君,我…
樓垚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一句話,旁邊程少商給了他一肘子,他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樓垚:"我心裡唯少商一人。
真是可笑啊,何昭君心裡一酸,自己在他這竟成了安成君,十多年的情誼連一句安慰的話語都沒有。
何昭君:"阿垚,我父兄待你不薄,我雖跋扈,常與你賭氣,態度也不好,但我剛從宮裡出來,還未得片刻休息,你便匆匆來與我說這些,你覺得合適嗎?
何昭君:"你可曾問我一句,問我父兄一句,問我幼弟一句?
樓垚頓時麵白如雪,他這事的確做得很不厚道,可如果這時不在這得到何昭君確切的答複,回家後,伯父依舊要逼迫他,那他與少商…樓垚:"對不起…
程少商看著頓時矮了半截的樓垚,恨鐵不成鋼,隻覺得這是何昭君在用哀兵之計。
程少商:"安成君,我…
她話為說完,便被何昭君打斷
何昭君:"這是我與樓垚之事,程四娘子還望不要插話。
她的語氣不算太好,但已經是她最大的努力了,她固然知道程少商無辜,可她不是聖人,她父兄剛死,她的青梅竹馬為了另一個小娘子如此對她。
叫她如何不遷怒,如果不是因為淩不疑在這裡,她…
程少商也不說話了,她當然知曉自己喝樓垚這事做的不怎麼厚道。
何昭君:"樓垚,你說清楚,找我做些什麼。"樓垚閉上眼睛,鼓起勇氣說道。
樓垚:"安成君,我想與少商結親,不想與你成婚!
何昭君終於死心了,他們十多年的情誼終究抵不過樓垚對程少商的愛。
何昭君:"我知道了。
說完,她放下車簾,催促馬夫前行,不再說話。
獨留程少商與樓垚在原地麵麵相覷。
程少商:"這是答應還是沒答應?
樓垚:"我不知道…
程少商:"要不然我們跟上去?問問?
樓垚糾結了好一會兒,還是應了下來。
樓垚:"好吧。
淩不疑靜默地看著一切,他遞過一方手絹淩不疑:"給。
何昭君現在心頭憋著邪火,她並不想將自己的軟弱表露在外人麵前,硬邦邦地拒絕道
何昭君:"多謝淩將軍,不用。
淩不疑自是知道她的一切,心軟成一團,樓垚那般軟弱的男子配不上她,她自會有更好的歸宿。
他下意識地忽略了那個更好的歸宿是誰。
淩不疑張張嘴,欲說些什麼,隻聽見這位狠心的小女郎譏諷道。
何昭君:"淩將軍對不住了,我拒了何樓兩家的婚事,讓你與那程四娘子無緣,真是對不起啊。
這話剛說完,何昭君就後悔了,她這張破嘴,明明告訴自己要忍耐,卻偏偏要逞能,宣泄一番。
何昭君:"對不起。"這次的對不起就真心實意多了。
淩不疑本來心頭憋氣,可見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軟了下來,算了,算了,算他欠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