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星漢燦爛:何昭君
何勇的葬禮很隆重,馮翊郡內百姓受何家軍庇佑,他們親眼所見何家是如何壯烈犧牲,皆心生佩服。
全城縞素,百姓們自發跪在道路兩側,隻為替何家送葬。
下葬這日,天空烏雲密布,有雷鳴,傾盆大雨將至。
何昭君從係統那裡兌換了祭祀舞蹈,今日不僅是她阿父阿兄的葬禮,也是此次戰死之人的葬禮。
她一身縞素,站在祭台上,手持鼓棒,跳起祭祀的舞蹈。
何昭君:"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咚咚咚“何昭君揮舞著手中的鼓棒,擂響大鼓。
何昭君:"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每吟唱一句,便擂鼓一次。
這般下葬,眾人還是第一次見,但何昭君是何勇的女兒,眾人也沒有置喙些什麼。
隨著祭祀來到後期,有一道金光從重重烏雲中,破雲而出,直直照在了何昭君的身上。
微風拂過,何昭君衣袂輕揚,周身渡著金光,恍若九天仙子,似要乘風而去。
龍套:"神,神跡!
百姓們跪拜得越發誠心。
紀遵:"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
紀遵見此情形不由吟誦道。
淩不疑的眼光也無法從此刻的何昭君身上移開,他隻覺得萬籟俱寂,耳邊唯有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
他想,他要將她留下來,她不是神女,是何昭君,可一人守一城的何氏女公子,何昭君。
梁邱飛:"少主公真不懂欣賞,這麼美的情景,少主公眉頭皺的哦
梁邱飛:"果然,少主公隻愛程家四娘子
梁邱起無語了,他瞥了這個二愣子弟弟一眼。
梁邱起:"閉嘴吧,呆子!
…
葬禮結束後,揚候先行返行,回都城向文帝稟告一切。
而淩不疑則與大軍一起,護送何家姊弟回城。
顧念何昭君的身體,行程要慢上許多。
入夜,大軍紮營休息,何昭君坐了一天的車也覺得有些累,便出了馬車,想要休整一回兒。
恰巧看見了篝火前的淩不疑,她正想轉身離開,淩不疑卻開口叫住了她。
淩不疑:"何女公子?
何昭君:"淩將軍安好。
既然被看見了,何昭君也懶得回馬車,她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天上星河燦爛,微風拂過,草木簌簌作響,倒也讓何昭君壓抑的心情得到了些許撫慰。
淩不疑想著何將軍的遺言,他想起了還在都城的程少商與樓垚,看著麵前的女郎,
她雙手支著下巴,定定地看著篝火,橘黃色的火光映著她嬌美的麵容,好似一朵盛開的芙蓉,美得直叫人瞧上一眼便深陷其中。
何昭君不適地扭了扭身子,這淩不疑瞧她作甚?莫不是為了程少商和樓垚的婚事?
是了,肯定是為了這個,要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惡狠狠地盯著自己。
嘖,這表情,一副晚娘臉。
何昭君:"淩將軍為何這般看著我?
淩不疑:"恕在下冒昧,何女公子此次回都城可是要與樓氏子完婚?
淩不疑:"你可知那樓氏子已於程家四娘子定親?
何昭君翻了個白眼,她就知道,果然是因為這個。淩不疑被她這麼一看,隻覺得心亂如麻,喉頭發乾,他抿了抿嘴,從地上撿起樹枝,擺弄著篝火,不看再看何昭君。
這副表現落在何昭君眼裡妥妥就是她給甩
臉色,她想起話本裡這位淩將軍為了他心愛的女娘是如何對自己疾言厲色的。
隻覺得心頭的火比這篝火還旺,但她好歹還記得阿父的遺言,想著麵前之人是文帝義子,不可隨意得罪
因此隻能壓下蓬發的怒火,硬邦邦地說道。
何昭君:"淩將軍不是喜歡那程家四娘子嗎?我這番真與阿垚成了親,淩將軍豈不是有了機會可乘?
阿垚,叫的可真親密啊。
淩不疑心頭一酸,隻覺得這女娘果然對那樓氏子念念不忘。
淩不疑:"你與那樓氏子退親在先,他如已與程四娘子定親,何將軍臨終所托也是不知此事,他們…
何昭君:"夠了!
何昭君著實不想發火,但她不是什麼好性子,能壓到現在已用儘全力,在她看來,這位淩將軍無疑是在指責她,為他心愛的程四娘子抱不平。
她又想起這人的那句“不是全天下人都欠何家的”,隻覺得心累,不想再說些什麼。
正欲起身離開,突然聽到腦海裡”滴“的一聲。
係統:"滴,獲得淩不疑真心實意的道歉。
既然係統發布任務了,何昭君便準備與這位男主好好掰扯掰扯。
何昭君:"旁人不知曉,淩將軍難道還不知曉嗎?"淩不疑:"知曉什麼?
何昭君:"陛下早知雍王會叛,早早就命我父暗中監視。那雍王年年稱病不來都城,將軍真以為陛下毫無防備?
何昭君:"我何家何其富貴,在肖世子之前,不乏皇親國戚向我阿父求娶,阿父皆拒,唯獨這次答應了你說又是為什麼?
何昭君:"那雍王表麵光鮮,說著有從龍之功,可我們這般人家,誰人不知他不過一介降臣爾,我何家富貴,我父答應難道是圖他不得聖心嗎?
淩不疑抿了抿嘴,他是真不知兩家結親竟還有此等原因。
何昭君並沒有放過他,依舊一字一句地問道。
何昭君:"肖世子已有美妾,此事隻需稍稍打聽便知,我何昭君驕縱霸道誰人不知?會肯與他人分享夫婿?
何昭君:"天下將定,仍有兵禍,陛下心慈,不願民生繚亂,因此囑咐我父緩緩圖之,以安撫為主。
何昭君:"阿父體察聖意,見肖世子有求娶之心,便應下這樁婚事,
何昭君:"一來,我阿父受聖上重用,我乃何父獨女,可安撫雍王一二,二來我入雍王府也可作我父兄耳目。
何昭君:"隻是誰料那雍王竟這般迫不及待,大婚當日便叛亂,我父唯恐刺激他,故而大婚之日未敢多帶兵馬,才有此災禍…
說到這,何昭君淚眼滂沱,她何其無辜,如今都城不知多少人笑她引狼入室,害了全家。
可她卻不能澄清,連抱怨都要小心翼翼的。
淩不疑隻覺得心頭酸軟得厲害,他聰慧非凡,在何昭君一句句的詰問中,早已知曉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此越發憐惜眼前人。
更何況,他們還有著如此相似的經曆,當年他霍家又何嘗不是如此?
文帝豈不知淩益不妥,可為了朝堂穩定,無法下手,隻能疏遠。
就像何昭君一般,她隻能背負罵名與嘲笑,無法辯解。
淩不疑:"對不起。
他起身,對著何昭君行了一個大禮。
係統:"滴,已獲得淩不疑真心道歉,任務完成,獎勵兵書一冊,積分
何昭君麵有緩和,係統出品,必屬精品,她日後想領軍,少不得兵書。
隻是還未等她說些什麼,異變突生。
何安:"壞人,不許欺負我阿姊!
何安舉著一把小木劍向淩不疑刺來,那是阿父所做,如今是他的寶貝,隨身攜帶著。
他睡醒後,四處尋阿姊,卻見阿姊哭得很是傷心,驚怒之下,舉著小木劍衝了過來。
何昭君:"阿弟,不可無禮!
何昭君製止了何安的動作,她心中已有計較,剛才已得罪過淩不疑一番,萬不可再得罪一次。
她深吸一口氣,盈盈一拜。
何昭君:"抱歉,淩將軍,是我們姊弟失禮了。
見到她這般委屈求全的樣子,淩不疑眼眶一酸,彆過頭去,
他記得都城時,何昭君是如何驕縱,可如今卻變得這般小心,委曲求全。
驀地,他想起了自己的姑母,他與姑母流浪時,姑母也是這般護著他,那樣驕傲的女郎也彎下了她筆直的背脊,承受那些屈辱。淩不疑:"不必如此,是我之錯,對不住了。
為了掩飾自己的異象,淩不疑轉身匆匆離開。
何昭君隻覺得一道天雷劈在了頭上,完了,果然女配就是不配,明明這麼好聲好氣,男主還是生氣了。
那她日後的計劃還能成功實施嗎?
淩不疑這裡還沒有發現自己喜歡上昭君,醋而不自知的狀態,隻不過他的身體比他的心更誠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