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妃妃笑著搖頭道:“不,一周之內他就會離開了。”
“一周之內?”
陳陽眉頭緊鎖道:“發生什麼事了,竟然會這麼著急?”
“這裡麵的原因有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有兩點,一是市裡那位副市長去世的很突然……”
“張書記著急走,和副市長有啥關係?”
“老張本來就是要去市裡做副市長的,按照原本的設想,是等正式換屆的時候高升,可沒想到,準備被他頂替位置的那個副市長,竟然在前幾天突然嗝屁了。
因為他分管的職務比較重要,需要立馬有人頂替並擔起重任,又因為盯著那個位置的人比較多,為了不讓其他人捷足先登,顏家用了些手段,就想著讓張宏圖提前上位。”
陳陽叼著煙吞吐了兩下:“所以,張書記和呂偉之間博弈的輸贏,從一開始就不會對他的高升產生影響?”
顏妃妃笑道:“單純說倆人之間的博弈,確實不會有太大影響,當然,能贏肯定是更好的,帶著勝利的果實去市裡,掌控的主動權也就能更多一些嘛,而輸了也不打緊,有顏家兜底,最多很多事就是晚一些完成罷了。”
聽完這番話後,陳陽臉上露出一抹複雜的神情。
有無奈,有好笑,也有幾分惱火。
他一直以為這場博弈對張宏圖的升遷很重要。
也一直覺著,隻要幫張宏圖贏了這場博弈,自己日後的仕途道路,才會更加的順遂。
可沒想到,拚儘全力且得罪無數人所做出來的一切,竟對結局沒有半點的影響。
就好比,拿出全部積蓄蓋好了新房,又費儘心思將新娘子迎回了家中,可當臨近入洞房的時候,卻突然有人說,接下來跟你沒關係了,你可以走了。
這種揮出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陳陽很憋屈,很惱火。
同時,也為明知道這一切並不重要,卻沒能力和資本做出改變而倍感無奈!
想到這,他不禁自嘲的笑道:“在我這樣的小角色眼裡,兩位大佬博弈,是你死我活的鬥爭,可在真正的大佬眼中,這所謂的博弈,其實就隻是一場權利的遊戲而已,果然,當階級出現差距後,連看到的世界都是迥然不同的。”
顏妃妃捧起陳陽的臉頰:“感覺受挫了?”
“不瞞你說,確實有點,為了能幫張書記贏了這場博弈,我不僅做了很多事,更還得罪了不少的人,既然你一直都在關注清遠縣,那也應該知道,我走到這一步,付出了多少,也經曆了多少吧?”
“我知道,你不僅得罪了權貴,更還多次置身於險境當中。”顏妃妃頓了一下,問道:“你現在是不是覺著,做的那些事,冒的那些風險,很不值?”
陳陽沉吟了一下,搖頭道:“不能說不值,畢竟我也因此得到了諸多好處,且還升了職,就是覺著,有一種被當猴耍了的憋屈感。也有一種道心破碎臨近崩潰的感覺。”
顏妃妃紅唇微抿,又吻了一下陳陽,接著說道:“你得學會接受這種事,更得適應這種感受,因為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很對,階級出現差距後,看到的世界確實是不同的。
在你眼中是天大之事的大事,在那些大人物眼中,卻是可以忽略的小事,這種差距,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那些大人物們故意戲弄小人物,而是這個環境導致的。
你覺著在這場博弈中被耍了,而實際上,張宏圖、呂偉、乃至市裡的一些領導,甚至是我們顏家,在與這場博弈相關的一次更大博弈中,也是被耍的一方。”
陳陽皺眉道:“什麼意思?更大的博弈指的是什麼?你們這些大領導,怎麼會也被耍呢?”
顏妃妃聳了聳肩:“官場像是個小型的食物鏈,天宮管各省,省轄各市,市控製各縣,縣主導各鄉鎮。在這條食物鏈裡,鄉鎮發生的任何大事,也許表麵上是鄉鎮一二把手導致,但實際上,卻離不開縣裡一些大佬的幕後運作,
同樣的道理,縣裡的大事,離不開市裡領導的謀劃,市裡的大事,更離不開省裡大領導的悄然操控。而背後悄然出現的各種謀劃,就是更大的博弈,
在這一層一層的博弈戰場中,每個被上一個階級人士操控著的人,都會因為命運被主導的緣故,去隨時扮演被耍的角色。”
陳陽撓了撓頭:“你的意思是,張書記和呂偉的博弈,雖然輸贏影響不到張書記的未來,但這場博弈本身,卻並非是他倆一手掀起,而是市裡某些大佬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而故意謀劃出來的?!
然後,我被他倆耍了,而他倆,又被市裡的那些大佬給耍了?”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那他們是為了達成什麼目的呢?”
“掌控更大的權利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