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大豐見狀,故作神秘的笑道:“當時話都聊到那種程度了,你們難道沒有一個人看出形勢來?”
“啥形勢啊任主任?當時不就是陳陽故意撕破臉皮,想利用張譚的事來震懾我們嗎?”
“對啊,雖然他後續那番話,抵消了大家心中的怒火,但當時您態度轉變之前,他可是沒說日後要走這些話的,這也就代表著,當時那種情況下,咱們完全還能再壓一壓他囂張的氣焰,
反正當時張譚要被一擼到底的事都已經板上釘釘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跟他嗆到底,那樣一來,就算他後續還會講那些話,讓咱們不再刁難他,可至少會讓主動權落到咱們手裡更多一些。”
聽完眾人的話,任大豐沒急著回應,而是看向路建濤:“路經理,您是什麼想法?”
路建濤嗤笑道:“我沒啥想法,陳陽當時那麼做無可厚非,畢竟是一把手,沒點能耐也好歹還有點脾氣呢,被你們這麼多人一起針對,沒掀桌子都已經是很有素質的事了,至於你為啥沒再繼續,反而是順著他往下說,我覺著也是很明智的選擇,再亂的局勢,總得有個人去帶頭收拾,否則真徹底鬨僵了,那你們要麵對的可就不是陳陽,而是張宏圖了。”
任大豐聞言,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他能聽得出,這絕對不是路建濤的真實想法。
不過,這番話倒也算是幫他給了眾人一個解釋。
衝大家夥攤了攤手,笑道:“路經理的分析你們應該都聽到了吧,我當時也是意識到了這個事不能再繼續下去才改變態度的,
理由也很簡單,陳陽是張書記親自點兵安排過來的,陳陽清楚這裡的局勢,張書記也肯定會明白,那他也勢必很清楚陳陽剛來上任時不會太順利。
在這之餘,為了能幫到陳陽,或者說為了能更快的讓二建完全掌控到他的手裡,那即便陳陽不去主動找張書記說,他也會刻意留意這邊的情況,大家可以想一下,若讓張書記知道他心腹來這第一天,就受到咱們的公然針對,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此話一出,眾人皆是神情驟變。
在張宏圖和呂偉這場博弈沒有擺在明麵上之前,張宏圖在他們這些人的眼中,就是個儒雅,和煦、平易近人的縣官員。
可當近日裡多個部門的乾部被突然抓走審問,以及一些企業被查的消息傳出,並且眾人都通過小道消息得知與這位縣官員有關後,就立馬明白了張宏圖曾經的和煦儒雅都是偽裝出來的。
真正的張宏圖,是一個披著人皮的狼!
還是頭狼!
心腸夠狠,手段夠硬。
並且,聯合公安局弄那次掃黑除惡的專項行動,表麵上是在針對呂偉,實際上也有著袒護陳陽的意味。
這就是最典型的護短行為。
所以並不難想象,一旦陳陽在這遭受集體針對的消息傳到張宏圖的耳中後,那這位縣官員,一定會施以雷霆手段。
哪怕明麵上不會大動乾戈,但暗地裡,也絕對能讓今日在場的所有人都吃不了兜著走。
想明白這些後,眾人內心都湧出了深深的後怕感。
倒不是後悔針對陳陽。
因為政治鬥爭,在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
隻要彆過火,縱然張宏圖知道,也不會怎樣。
可一旦過了火,那就是在玩火自焚了。
他們真正後怕的,是幸虧附和著任大豐,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任主任,還是您想的周全。”
“對對對,不然我們可就今天可就要招來大麻煩了。”
任大豐擺了擺手:“行了,這些沒用的話就彆說了。”
眾人點頭,這話題確實該停下了。
不過也有人問道:“任主任,那剛才陳總經理坦白的那些心聲,您怎麼看?”
“他說的那麼直白,還能怎麼看?難道你們還有其他的見解不成?”
“不是有其他見解,是不知道,他說的是真心話,還是權宜之計!”
陳陽剛才講那些話的時候,大家都因為他的直白,而選擇了深以為然的相信。
可當此時冷靜下來又一細細琢磨後,卻忽然後知後覺的覺著,坦誠直白的話,未必就都是真正出自內心的。
畢竟大家都是在官場混跡的人。
也都很清楚,官麵上的話,哪怕說再情真意切,也有很大概率是假的。
所以他們不難揣測,陳陽的話,未必就沒有權宜之計的用意。
迎著眾人投來的詢問目光,一抹異樣感從任大豐的臉上轉瞬即逝。
略作思忖後,他說道:“陳總經理的心思我猜不透,但就目前來說,我覺著他說的應該是真的,畢竟他剛才講出來的理由……是還算充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