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不是個矯情的人。
但喬英姿帶來的感動,還是讓他忍不住鼻子一酸道:“小姨,謝謝你。”
這次,喬英姿沒再像剛上車那樣罵街。
笑著抬手戳了一下他的腦門:“行了,趕緊收起那副德行吧,要是讓彆人看到還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陳陽笑了笑沒有再聊那些傷感的話題,轉口隨便問了幾句案子的事之後,便一起也來到了樓上的辦公室裡。
“來的正好,一個老朋友剛給我寄來一包今年的新茶,咱一起嘗嘗。”
張宏圖笑嗬嗬的走到沙發這邊,拿出茶具茶杯,開始煮起了新茶來。
趁這空隙,喬英姿順勢將那個U盤拿了出來。
張宏圖接到手裡,衝倆人晃動了一下:“這玩意瞧著很小,但裡麵那些東西的份量卻大到足以壓死一大片的人喲。”
陳陽唇角微動,露出欲言又止的神情。
張宏圖笑道:“都是自己人,想問什麼就問。”
“我雖然不知道裡麵究竟是什麼,但從您剛才說的這句話,以及呂偉搞出那麼大的陣仗來看,應該是對您,或者對他那一方極為不利的東西,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這就說明,這裡麵的視頻也好,照片也罷,都肯定是長年累月積攢下來的。”
“沒錯,拍攝那些視頻和照片的時間跨度,幾乎都能用年來計算了。而且數量也很龐大。”
“我想不通柳天青為什麼會花數年的時間來拍這些,也搞不懂他明明是呂偉的人,為什麼卻不早早的把U盤給到呂偉手中。”
張宏圖一邊洗茶、沏茶,一邊回答道:“裡麵的東西不是柳天青記錄的,他隻是這個U盤的臨時保管者而已,至於為什麼沒把U盤給到呂偉手中的真正原因我目前也還沒有搞懂,但大概猜測了一下,應該有兩種可能,一種,是U盤真正的主人不允許他這麼做,第二種,是柳天青未必就真心歸順了呂偉。”
陳陽又問道:“那您知道U盤真正的主人是誰嗎?”
“我知道。”
“是……”
陳陽剛準備好奇的追問,張宏圖卻在將茶杯遞過來的時候,忽然話鋒一轉:“但我不能告訴你。”
“抱歉張書記,是我問的有些唐突了。”
“不不不,不是唐突,也不是我信不過你,而是為了你好,因為U盤真正的主人,是一個連我都頗為忌憚的存在,這個人製作這個U盤,或者說,記錄裡麵的東西,一方麵是出於他個人的一個怪癖,另外則是在下一盤很大的棋,具體的我沒法給你解釋,簡單的來說就是,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我明白了。”
陳陽點了點頭,然後端起杯子品味起了茶水來。
而喬英姿則是又問道:“張書記,這件東西能給您和呂偉的事帶來幫助嗎?還是說,得交回給那位神秘的大人物手中去?”
“東西是被他當垃圾丟出來的,既然是垃圾,你覺著就算送回去,人家會要嗎?”
“這麼重要的東西,在人家眼中卻隻是垃圾?”
“對啊,所以我才讓你們不要打聽太多,這裡麵的東西,對咱們而言,是能壓死人的一座大山,但對像他那種站在‘天宮’裡的真正大佬而言,卻是能隨手丟掉的垃圾,或者一個玩膩了就不想玩的玩具。”
天宮?
聽到這倆字,陳陽和喬英姿的眸中都閃過一抹異色。
他們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在官場裡用這個詞。
有些不明所以,但也隱約能猜出,能用‘天’來形容的,那就肯定不是尋常角色了。
“茶的味道怎麼樣?”
張宏圖笑嗬嗬的問到。
喬英姿喝了兩口搖頭:“和其他茶葉也沒啥不一樣嘛,先是有點苦,再是有點甜。”
“你啊,舞刀弄槍辦個案子是高手,但在品茶論道這方麵,真是差了好遠呢。”
“嘿嘿,你了解我得,我對這些一向不怎麼感興趣。”
張宏圖擺了擺手,又看向陳陽:“你覺著呢?”
陳陽抿了一口,細細品嘗後說道:“湯色清亮,看似是綠茶,香氣高揚,卻又味如紅茶,喝到口中,既有醇厚感,也不失甘鮮的美,能回味,亦能解渴。好茶。”
喬英姿嗤笑道:“你前麵的評價聽著像是很懂茶的樣子,但後麵那句能解渴,卻是一下就把烘托出來的高雅感給毀掉了。”
陳陽聳了聳肩:“茶道是自然之道,品茶就像品人生,或者看人生,我覺著人生除了所謂的苦和甜外,剩下的也就隻是俗和雅了。”
“雅就是雅,俗就是俗,把這兩者放到一起,不合適吧?”
“雅和俗從來都不是對立的,而是相互依托的。”
在陳陽話音落下後,張宏圖笑著稱讚道:“說的好!好茶未必雅,舊茶未必俗!對夏日趕路的人而言,能解渴的茶,就是好茶!對夏日坐在茶樓裡想要乘涼品茗的人來說,再好的紅茶,也未必是雅!”
“為啥紅茶未必是雅?”喬英姿茫然的問道。
陳陽攤手:“大多數的紅茶容易上火,這就好比你夏天熱的快要暈倒時,有人突然給你送來一個火鍋,你能覺著雅嗎?”
“嘖,沒想到這一小杯的茶,竟然還能有這麼多的門門道道。”
“那當然了,茶裡蘊含著的道理與哲學,可是咱普通人一輩子也學不完的。”張宏圖擺了擺手:“不提這些深奧的話題了,聊聊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