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時,葉晚雲的語氣裡滿是意料之中的意味。
好像在博弈之前,她就知道要死的人會是柳天青一樣。
可陳陽卻瞬間瞪大眼睛,臉上湧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儘管在心裡告訴自己,葉晚雲不會拿這種事撒謊,但還是在緩神幾秒鐘後,忍不住嘟囔道:“這不可能啊。據我所知,柳天青以前和梁清風一樣,都屬於中立派。
是近兩三年才彆呂偉拉攏了過去,即便選擇了其中一個陣營,可他做事還是保持原有的風格。儘量不把人得罪死。
至於他個人的事,我聽過一些,說底子乾淨純粹是扯淡,可要說過於違法違紀的事,幾乎能用沒有二字來形容。”
葉晚雲饒有深意的笑道:“所以他在你眼裡,是一個隻有些小瑕疵,卻沒犯過大錯的好官?”
“談不上好官,不過也絕不是錢一鳴、路建濤那樣的壞官。”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想法,你才會覺著他不應該被逼到麵臨生死的絕境中?”
陳陽攤手道:“難道我得想法不對?”
葉晚雲淺笑一聲:“按照你自己的邏輯,這麼想並沒錯,可現實是,你的邏輯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因為柳天青沒你想的那麼好。
就拿你列舉的錢一鳴來說,壞事做儘不假,但大多和路建濤一樣,都是壞在了明麵上,如果上麵下命令讓我辦他,從調查取證到把他送進監獄,連三天的時間都用不了。
彆以為這個時間很長,若換做齊德文,從調查到結束,沒個半年都下不來,這還是市紀委所有工作人員都入場的情況下。”
陳陽錯愕道:“有這麼誇張嗎?”
“嗬,等以後你就知道了,我剛才的描述都還是較為保守的說法。”葉晚雲頓了下,又扯回正題道:“咱們正在討論的柳天青,與這些人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他的壞,壞在了骨子裡。”
陳陽錯愕道:“壞到了骨子裡?難道我一直都被他刻意捏造出來的偽裝給蒙騙到了?”
葉晚雲頷首道:“沒錯,而且不隻是你,清遠縣官場裡百分之九十九的人,應該都被他的假象給迷惑了。
這個人很不一般,不論是收受賄賂,還是進行權色交易亦或者是其他違法違紀的事,幾乎都可以做到不留痕跡,不留證據。
我給你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吧,去年他有一個朋友,想把自己的女兒安排到某個部門工作。
中專畢業,所學的專業和想去的部門也是八竿子打不著那種,說實話,除了那女孩兒長得漂亮點之外,其餘的都可以用一無是處來形容。
更重要的是,不論是能力還是學曆,彆說進編製了,連考公務員的資格都不具備,可在他的一番運作下,愣是給安排了進去,而且在今年的時候,還從最基礎的小科員一躍成了副主任科長。”
說到這,葉晚雲看向了陳陽:“如果把你換成柳天青,你會如何運作這件事?”
陳陽無語道:“正聽得來勁呢,你就彆賣關子了唄,而且我都沒做過這種事,你讓我想也想不明白啊。”
“不是我故意賣關子,而是直接給你講,你可能無法理解他那種手法有多高超,相反的,要是讓你按照自己想法走一遍,然後再用柳天青的做法來比較,你就能更直觀的感受到這個人到底有多不簡單了。”
“好吧。”
陳陽叼著煙抽了幾口後,說道:“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先給那個女孩兒偽造一份足夠被破格錄取到編製內的學曆或者履曆。
然後先安排到一個不會被人輕易注意到的閒散職位上,給人一種她是臨時工的感覺,當大家都逐漸熟悉了她這個人,也稍微給與了認可後,再把她挪到較為重要的位置上,這樣等日後升職時,也就能水到渠成了。”
葉晚雲笑了笑:“沒有彆的想法了?”
陳陽沉吟一下,又道:“還有個更直接的辦法,就是直接讓柳天青將那個女孩兒帶到他的辦公室裡,明裡暗裡的對外宣布,那女孩兒就是他的人,以他的影響力和身份,旁人即便知道了那個女孩兒的底細,應該也不敢說什麼。”
葉晚雲點了點頭:“你後麵說的這種辦法,在十年以前出現的次數很多,有不少有錢有勢家的孩子,都是被這麼安插進去的。
至於前麵那辦法,算是比較常規也比較穩妥一些的,總的來說,問題不大。”
陳陽追問道:“那柳天青是怎麼做的?”
“給你講之前,我先給你們倆打個分,讓你心裡有點數。”葉晚雲頓了下:“如果滿分是十分的話,你前麵那兩個辦法,用在官場上,我最多給你五分,勉強算是及格,而柳天青用的辦法,我最少能給他九點九分。”
“最少給九點九?那要是往多了說,豈不是都能突破滿分了?”
“沒錯!他幫這個女孩兒運作的手法,彆說我了,就是我老大來了,也會給他超滿分的同時,再獎勵他一個大拇指!”
“到底是什麼辦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