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和瘸腿男子得態度很誠懇。
既不像是故意示弱,也沒有一丁點要耍花招的意思。
看得出,他們是真的怕了。
既怕丟了飯碗,也怕丟了小命。
其實想想也能理解,普通人辦砸了事就算被辭退,也還能去其他公司應聘同樣的職位。
可他們卻不行,一直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勾當,因為任務失敗被辭退,根本不存在跳槽,直接就會被業內除名,卻因為身份不能輕易見光,也很難找到其他事做。
更重要的是,離開這個行業,沒了老板的庇護後,輕則隻是被金主報複一下,重則,很容易就會鋃鐺入獄!
就跟古代那些死士一樣,平日裡花天酒地逍遙自在,但等真出了事,那就是丟命的大事了。
說是把腦袋捆在褲腰帶上討生活也不誇張。
論及這些,陳陽很想答應他們的請求。
老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陳陽和他們這幫人雖然不是朋友,但也不存在什麼深仇大恨!
著實沒必要因為各自的目的不同,就輕易讓人家斷了未來,送了小命!
可是,現在的局勢,不是陳陽一人能夠左右的。
因為湖裡的那幾具屍體,牽扯著一個性質很惡劣的惡性案件。
這個案子,不僅張宏圖在盯著,連葉晚雲背後的市高官也很看重。
若他們因為一時的善念,放了這幫人並讓他們銷毀了這些屍體,案子就很難查清真相,到時候既無法讓死者瞑目,也很難給領導們滿意的答複。
內心的糾結,讓陳陽眉頭越皺越深。
想不到合適應對辦法的他,便將目光投向了葉晚雲這邊。
其實葉晚雲也挺糾結的。
憑她的身份,若想處理這些人,以及他們背後的金主和老板,都不用過於勞心費神,隨便給相關部門的人打個電話,就能讓他們統統玩完。
可拋開這些人做的勾當令人不齒外,人家也是在討生活。
並且與她和陳陽此行的目的,也並沒有發生衝突。
再加上現在身份不能曝光,便著實沒有必要去那麼做。
可要是放過他們,就會對案子以及案子中牽扯著所有受害者不負責任。
一番思慮後,葉晚雲先鬆開了那名瘸腿男子,然後走到陳陽身邊,用隻有他倆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想不到折中的辦法,魚和熊掌不可兼得,趁著還能控製局麵,你趕緊做決定吧。”
陳陽挑眉:“你不是自封行動組的組長,讓我配合你嗎?咋現在卻讓我做決定呢?”
“我是組長,但我不是傻子,這幫人之所以求饒,看似是因為咱們掐準了他們的七寸,實際上卻是出於對你的忌憚。”
“對我?我是震驚了他們一下,可也不至於就因為這些特意求饒吧?”
葉晚雲白了陳陽一眼:“你是真沒看出來,還是故意在這逗我咳嗽呢?”
“你覺著這種時候我有心思跟你開玩笑嘛?”
“好吧,那我就解釋給你聽,單憑你剛才的舉動,確實是震懾到了他們,但說實話,也僅僅是暫時的震懾而已。
因為大家在這種時候,都想求穩,他們求得是活著離開,咱們求的是達到目的,在雙反不被危及到性命的時候,沒人會真正的翻臉。
可一旦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兔子急了會咬人,那你說這幫刀尖上舔血的人又會如何?”
陳陽想都沒想就回答道:“肯定是玩命的跟咱拚到底唄。”
葉晚雲反問道:“他們敢拚命,你敢嗎?”
“我……敢!但是,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我不會那麼做。”
“沒錯,這就是我們和他們的不同,他們隨時都敢玩命,可咱們卻做不到,所以他們怕的不是被你掐中的七寸,而是任務失敗的後果,以及你或許還藏著的後手。
在這種情況下,我可以做決定,但這個決定必須得是對他們利好的,否則立馬就會群起而攻之,可如果是你就一樣了,
基於他們對你那些後手的忌憚,你就算做出的決定對他們很不利,在咱倆活著他們離開前,他們也是不敢輕易動手的。”
聽完葉晚雲的這番分析後,陳陽恍然明白了過來。
這些道理其實很淺顯,剛才沒想到,倒不是他愚鈍,而是有些當局者迷了。
眼下明白後,陳陽不由著陷入了沉默。
顯然,事情比他原本想的還要糟糕煩亂許多。
放了這幫人,案子就無法進行,也沒法對領導們交代。
不放的話,拿著那幾具屍體很容易就能升職加薪得到領導的讚賞獎勵,可相對應的,就會成為這幫人的仇敵!
陳陽和葉晚雲都是活在公眾眼前的人,而瘸腿男子他們卻是行走在黑暗中的狠辣之輩。
被他們視作仇敵死死的盯上,就如同站在原始森林中,被老虎豹子盯上是一樣的。
唯一的區彆可能就是,前者死的慢點,後者死的更快一些罷了。
該怎麼選呢?
糾結不已的陳陽,眉頭近乎皺成了一個‘川’字。
而就在他遲遲做不出決定的時候,稍稍恢複一點體力的瘸腿男子,忽然給他遞來了一支香煙:“小哥,若實在為難,我們也不怪你。但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