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出事之後,路建濤在縣紀委的審訊室裡被關了整整一天一夜。
在將近二十個小時的時間裡,有至少三波人對他進行了不同緯度的審問。
不過,畢竟都是縣裡的乾部,他閉著眼隻聽聲音都能辨彆出對方是誰的人。
所以在應對時,自然是對什麼人說什麼話,輕易避開敏感話題的同時,也隻交代了那日在會議上出現的問題。
按照正常流程,他被雙開是板上釘釘的。
在後續針對他召開的會議上,張宏圖更是主張要將他送進監獄。
但在呂偉的一番運作後,不僅讓他免了牢獄之災,也還留在了體製內。
給了兩條處罰。
第一撤銷黨內職務。
第二下放到縣資第二建築工程處擔任副經理一職。
在往前的數年裡,第二工程處一直都是清水冷衙門。
沒啥活不說,利潤也少的可憐。甚至年年都靠縣裡幫扶。以至於一直不受上麵那幾位領導的待見。
可現在卻不同了。
縣裡即將迎來改建方麵的多筆資金投入。
尤其是建築和旅遊業這兩大板塊。
一旦政策正式落實,這個清水衙門立馬就會變成香餑餑。
這也就是說,路建濤等於是從擁有實權的寶座上,又挪到了能撈油水的肥差上。
降了嗎?
那肯定是降了!
但根底還在,並且第二建築工程處是呂偉和錢一鳴直管的縣資企業。
隻要能趁著大筆建設資金投入的機會好好乾,並乾得好,早晚都還能再升回來,甚至升的更高!
所以之前的事,非但沒擊倒路建濤,反而還讓他因禍得福,迎來了事業第二春。
當然,雖說有了絕處逢生的機會,可畢竟是要從頭再開始了。
並且那日陳陽讓他當眾顏麵儘失的事,也幾乎成了他永遠也無法磨滅的恥辱。
以至於對陳陽的恨意,也是越來越深!
直至此刻見到陳陽,那濃濃的恨意頓時化作滔天怒意湧現出來。
但麵對路建濤近乎能殺人的目光,陳陽卻沒有半點懼意。
反而還笑嗬嗬的道:“我就是主動送上門了又如何!當初身居高位都沒能在我手中討得半點便宜,現在落得這般田地,難道還能再翻起什麼浪花?”
路建濤冷哼道:“擊敗我一次,就覺著還能擊敗我第二次了?上次隻不過是我疏忽大意罷了,往後,我一定不會再給你喘氣的機會。”
陳陽譏笑道:“這是錢一鳴又給你畫餅了,還是呂偉又給你洗腦了,幾日不見,咋變得比之前還能做夢了呢。”
“做夢?”路建濤大步上前,怒目噴張道:“你不過是靠著喬英姿那騷婊子勉強巴結上了張宏圖而已。
靠著走後門攀來的關係,真以為就成了你敢跟我廢話的資本了?咱倆到底是誰在做夢,很快你就會知道。”
“好啊,那我就拭目以待咯。”
陳陽麵露不屑,隨即揚了揚手裡的燒雞和酒:“現在要是沒啥事,就趕緊滾吧,我要在這喝酒吃肉了。”
“該滾的人是你。”
路建濤指了指後麵的方雨:“我們倆今天已經包場了。”
方雨上前附和道:“沒錯,我們和秦老說好了,今天下午隻給我們倆看病,其餘的人一概不見,你可以走了。”
陳陽聞言,先是一愣。
聽過飯店包場,夜店包場。
但診所包場這種稀奇事,卻還是平生第一次聽說。
畢竟診所是給人看病的地方,病有輕重緩急,真被單獨一兩個人包了場,那後續得了急病重病想來醫治的人,便極有可能會因此耽擱。
不過當陳陽轉念一想後也就釋然了。
因為秦老頭這家夥本身就是個異類。
好色界醫術最棒的。
醫術界裡最會泡妞的。
不論是做人、泡妞還是治病,從不按常理出牌。
所以做出點旁人不會做,甚至想都不敢想的一些舉動來,也就並不稀奇了。
想到這,陳陽衝著牆邊坐著的老頭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小半個月不見,你這老賊愈發操蛋了。”
秦老頭咧了咧嘴:“不能怪我啊,屬實是這位路小哥給的錢太多,方美女也實在太美了。”
陳陽挑眉:“所以我得燒雞就不香了?酒也不美味了唄?”
“呸!你那破燒雞能值幾個錢?一瓶子最便宜的酒又能談什麼美味。”方雨在一旁鄙視道:“好歹也是在這混過不少年的人,就算想來找秦老套近乎,怎麼也得拿出點真正的誠意來吧?”
陳陽不悅道:“河邊沒草咋跑出你這麼個多嘴的毛驢來,咋的?這段時間朱逸致沒幫著你從我這討回麵子,現在又傍上路建濤這麼個棒槌想找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