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雲層之中。
抬頭看去,是地麵看不到的壯觀景象。
星辰密布,銀河璀璨。
低頭看去,是萬家燈火,點綴各處。
雲層之間,一老一少二人懸空而立,好似那傳說中的神仙中人。
彭家福經曆過一瞬的凝重後,表情又是恢複了平靜。
江淵話落許久,也沒有個準確回應。
也不知自己在那琢磨著些什麼。
好半晌後,才扭頭陰冷問道:“第一同盟那麼多人,為何偏偏找你當這個盟主?”
“蘇悅公難道不行?”
“或是那六個大型組織的大神子,誰當不行,為何找你?”
“這盟主之位難不成隻是個擺設?”
竟是一口氣連翻反問,這些問題又無一不直指核心。
江淵此刻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
不怕危險有多大,就怕一言不合就殺人。
聽聞此言,他徑直搖了搖頭,回答道:“蘇悅公是誠德的大神子,由他當了炎夏未來同盟的盟主……誰敢加入?”
“怕是所有人都得給誠德當嫁衣,所有大頭的利益都被誠德分走,能吃那麼些蠅頭小利已經是萬幸,就怕最終會被誠德吞得渣都不剩。”
“同盟以誠德為主,無異於與虎謀皮,都不是傻子,沒有誰願意加入。”
彭家福沒有說話,始終麵無表情看著江淵,搞不懂他心裡到底是怎樣想的。
江淵卻心中一定。
隻要彭家福沒有予以明確反駁,那便證明對方即使沒有完全相信,卻也至少不會完全不信。
頓了頓,繼續說道:“誠德,終究是誠德。”
“蘇悅公心知讓誠德擔任盟主必不可能,其他人不會願意。”
“可讓誠德就此與大家均分利益,也絕不同意。”
“或者說,讓誠德帶著大家一起賺錢,卻還和大家均分利益,蘇悅公肯定不願。”
“如此一來,便隻有找個折中之法……也就是找個聽話的人,來擔任盟主!”
“那六家大型組織的大神子必不可能,他們不可能聽話。”
“那些中型、小型、甚至微型更不可能,因為這個盟主,還得服眾。”
“於是……”
說到這裡,江淵指了指他自己,道:“於是,選中了我。”
“我也不是自吹。”
“我擔任第一同盟盟主,公平公正,且每次決策從未出錯。”
“更是帶領第一同盟,在第二、第三同盟聯合夾擊之下都未曾輸過半分。”
“我的人品、能力,擔任盟主,是最合適的吧?”
誰知,聽到這裡彭家福總算有了反應,陰陰一笑,表情怪異:“人品?你的人品?”
他雖未明說,可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意思是說……
你江淵若是人品真的過關,那現在……在做什麼?
你可是炎夏未來同盟盟主!
現在卻將這些事情透露給他,還在這跟我講人品?
搞笑,屬實搞笑。
江淵臉色瞬間陰沉了下去,他死死盯著對方,惱怒的聲音好似從嗓子眼裡發出來的一樣:“你什麼意思?”
“你什麼也不知道,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他越說越怒,好像想到了什麼令他極其憤怒的事情一樣,狀若瘋癲地大聲吼道:“你是覺得我人品不行?!”
“是不是覺得我江淵,為了活命,在出賣自己的盟友?!”
“你放屁!!!”
江淵就跟真的瘋了一樣,甚至最後竟然還膽敢衝著彭家福爆了一句粗口。
就像……真的不怕死一樣。
彭家福的表情果然更隱藏了幾分,看向江淵的眼神光芒閃爍不定,但並未立即動手——
他好奇心起來了。
他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竟讓江淵膽敢不顧生死陷入了這般癲狂。
幾百年了,從未有人膽敢當麵這麼罵過他。
還是先後兩次!
昨天一次,今天更是衝著自己臉罵的,唾沫星子都飛自己臉上了。
說不出個所以然……定要讓他嘗嘗自己的手段!
江淵就如沒有注意到彭家福那滿含殺意的眼神一樣,惱怒至極地大聲道:“你知道他們做了什麼嗎?”
“一開始,我聽信了蘇悅公他們的話,答應了擔任這個盟主。”
“想著我善憫,也能跟著一起騰飛了。”
“結果呢?”
“結果他們為了更好的控製我,避免我利用盟主的權利,為善憫謀奪利益,從而損害他們的利益。”
“除了昨天假模假樣的讓我當眾衝撞你,徹底倒向他們那邊之外。”
“居然還想慢慢腐蝕我們善憫!”
“哈……”
“他們提出,讓我們善憫擔任那勞什子中立監督方!”
“美曰其名,可以不用去執行危險的任務,甚至不用跟著去和第二、第三同盟的人乾仗,就能不勞而獲地獲得積分。”
“我最開始還相當感動,結果等我弄清楚了中立監督方的職責後……我就明白。”
“他們,不但想要完全控製我,還想蠶食我的善憫,最終我善憫必將完蛋,如果不想徹底完蛋,就隻有仰仗他們的鼻息,讓我徹底和他們混!”
“用心之惡毒、歹毒,我恨不得將他們統統給殺了,讓他們全部去死!”
“人品?哈!”
“我江淵,就是因為人品太好,認為所有人都和我一樣講義氣,卻被人坑害至此。”
“若非我善憫基業存亡在他們一念之間,我早就將這些事情,以及他們的所作所為統統捅出去了!”
“讓全國、甚至全世界的人看一看他們那醜惡到流膿的惡心嘴臉!”
江淵麵目猙獰地咆哮著、嘶吼著,字裡行間,都透著憤怒、憎恨。
那表情、那眼神、那語氣……
當真是恨不得將蘇悅公那幫人給生吃了。
彭家福開始摸起了後腦勺。
這是他陷入沉思後下意識的動作。
江淵的這些話,給他帶來了極大的信息量。
他也從頭到尾仔細聽了,經過分析……
邏輯自洽。
雖然其中有很多東西沒聽懂,比如什麼積分、什麼中立監督方、又是怎麼坑害的善憫。
但是大致能猜到這些是個什麼意思。
即便不懂,也並不影響整體的判斷。
他依舊沒有對江淵的這番話做出任何回應。
沉默幾許,衝著江淵揚了揚下巴,淡淡說道:“繼續。”
“另外,先給我解釋一下你們炎夏未來同盟的運作方式。”
“再和我說說中立監督方是個什麼,以及又是如何坑害的你。”
“你還有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