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烈光‘刷’的一下站起！
說是站起並不準確。
他的雙腿斷了，現在他是憑借著超階的渾厚力量，控製著身軀懸浮在空中的。
他懷裡還抱著大長老那已經快成一團爛肉的身體。
他不可思議且驚喜的看著江淵懷裡奄奄一息的丁騰，聲音顫抖的問道：“他、他還活著？！”
說完，似乎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廢話，焦急至極道：“那、那我現在就帶他們回去！”
說著話，就要從江淵手裡接過丁騰。
江淵卻嗬斥道：“住手！你給我冷靜點！”
“你想直接害死他們嗎？！”
“你看看大長老還有丁騰這個狀態，還能跟著你一起去嗎？”
曹烈光急忙朝懷裡的大長老看去。
果不其然。
僅僅是他剛剛抱著大長老站起來的這麼個舉動，便讓大長老是更加的出氣多、進氣少了。
他急壞了，急忙小心翼翼將大長老殘破的身軀放下，他慌忙道：“你、你幫我看著一下，我、我以最快速度回來！”
江淵歎了口氣，說：“雖然……罷了，萬一呢？”
“你彆說了，快去吧！”
曹烈光再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怒喝一聲，狂暴的能量鼓動下，身軀一個倒立，雙手猛地在地麵上一撐，沒有雙腿的身軀就這樣如同迫擊炮一樣，以拋物線的弧度朝著遠處飛射而去。
即便沒有了雙腿。
他一個超階強者的趕路速度，也遠遠不是江淵這個高階三等可比的。
不過……
很顯然。
曹烈光隻是空忙活一場。
即便江淵不動手，這對兒母子，也撐不到曹烈光來了。
都已經奄奄一息。
不過還都存在著各自的意誌，隻是極其的虛弱。
尤其是丁騰，彆看他隻是被砍成了兩截，實際上他的內臟也同樣被攪碎了。
此時隻能半睜著眼，看著江淵，眼中滿是對生的渴求。
大長老還要稍微好一點，超階的生命力更加頑強，但……此時此刻她的狀態，多少帶點回光返照了。
江淵走到大長老身邊，蹲下，順便將丁騰的半截身體也放在大長老身邊。
剛才大長老與曹烈光的所有對話他都聽了個真切。
所以決定，給予他們一點仁慈。
讓他們母子先死一起。
將來等曹烈光死了。
將他們三人葬在一起。
至於曹子路和他爹，雖然也是曹烈光的後人。
但……
他們並非傳播者、曾經也不是傳播者。
所以，死，或是不死，將來再說。
可曹烈光、大長老、丁騰三人，得死。
他們不死，善憫在人間的侵蝕便不會消失。
那些被腐蝕了靈魂的人，便不會清醒過來。
從他們擁有長老和傳播者這個身份開始，他們的結局便已經成為定局。
更彆說。
死在他們手裡的破惘者們數也數不清。
其實聽完了大長老和曹烈光之間錯失了幾十年的愛情，現在要殺死大長老了，江淵似乎開心不起來。
不過很快他又想明白了。
讓他開心不起來的，不是殺死大長老。
而是殺死了這份跨越了幾代人的純真愛情。
更準確的說。
這份愛情不是江淵殺死了，而是沒有完美這份純愛，所以才會不開心。
但實際上，正因為江淵的出現，才讓這份純愛重見天日，否則……或許直到未來某一天他們死去，都不見得能解開這份封存的愛。
所以總結——
死的是人。
不是愛情。
江淵重重點了點頭。
他才不是一個愛情的劊子手。
“你很不錯。”
正當江淵要動手之際，驀然，大長老虛弱的聲音響了起來。
江淵一怔，低頭朝她看去。
不知何時，大長老正睜著她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盯著自己。
“你真的很不錯。”
“天賦、品行。”
“烈光選擇跟著你，是他的幸運，也是他最對的選擇。”
大長老說道。
江淵沒想到最後大長老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
果然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大長老似乎也沒指望江淵回答她的話，她自顧自說道：“還有，你得小心著嶽難愁那個老東西！”
大長老臉色漸漸變得冷厲甚至怨恨：“這個老東西是一個十足的老陰貨！”
“一開始我根本沒有察覺，以為他一直在履行他的諾言。”
“直到我發現……騰騰已經被他徹底慣壞了，慣成了一個實打實的不學無術，天天想著吃喝玩樂睡女人的紈絝子弟後……”
“我才知道他的險惡用心！”
“然而，一切都已經晚了。”
“拿騰騰和你們這些真正的天才們一比，才知道他如今廢物成了什麼樣子。”
“尤其是和你，甚至都沒有了可比性！”
“而我猜測，這次騰騰麾下的那個親信，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老東西安排的！”
“我和騰騰落得這般境地，還有你在淩晨遭遇到的雲爆彈襲擊，我猜測，十有八九都是那個老東西布置的陷阱！”
“我和騰騰肯定活不了了，我們自己清楚。”
“既然知道了幕後黑手是他，我和烈光又解除了誤會，那麼我就得把這些告訴你！”
“我應該恨你的，但我想通了，你也是個被利用的可憐人。”
“你想當最後的大傳播者，就必須得乾掉嶽難愁！”
“不，哪怕你不主動出擊，他也不會放過你這個第一天才的！”
“所以不管怎樣，你都得去對付他。”
“也算是替我和騰騰報仇了。”
大長老一口氣說完。
江淵默默關閉了錄音錄像。
大長老臨死前還送自己這麼一份大禮……
是他沒想到的。
所以他決定。
本想直接殺掉他們的。
既然送了這麼一份大禮，那就讓他們……
做個明白鬼好了。
朝著某個方位看了眼，藍伯戎朝著江淵豎了個大拇指。
這個意思很簡單。
就是表示敵人的支援還沒到，江淵繼續任意發揮。
江淵放下心來。
看著大長老，突然問道：“大長老，你相信光嗎？”
又突然看向根本說不了話，虛弱得隻能眼珠子動的丁騰，問道：“丁騰，你相信正義終究戰勝邪惡嗎？”
大長老一怔。
丁騰更是懵懵的看著江淵。
不明白他突然問出這兩個問題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