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一臉茫然。
他們這是……
怕了？
鎮南王的名頭，就真的這麼響亮？
林楓和王楚楚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訝。
“你爹……威望這麼大嗎？”
林楓搖了搖頭。
他也不知道啊。
林楓從京城回到龍城，還不到一個月時間。
他隻知道，他爹就是龍城的土皇帝。
但也從沒想過，就在這州牧府外，這些衙役聽到鎮南王的名號之後，連核實都不核實一下，就會嚇成這樣？
正在林楓狐疑時，剛剛還囂張不已的門子，趕忙朝著林楓爬了過來。
來到林楓腳前，門子瑟瑟發抖道：“您、您真是王爺家的大公子嗎？”
門子抬起頭，目光中透著的隻有恐懼。
林楓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你們就這麼怕鎮南王？”
門子慌忙搖頭：“我、我們對王爺隻有敬意。”
王楚楚則直接說道：“他確實是鎮南王家大公子，也是你們州牧的好友！不信你們把沈重喊出來一問便知！嗬嗬，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門子聽到這話，臉色煞白，趕忙拚命地衝林楓磕頭。
“小人錯了，小人、小人知道錯了，公子、公子您大人大量，饒了小的，饒了小的吧……”
門子拚命磕頭，聲音中已然透著哭腔。
其餘衙役，也都跪在那，抖的如篩糠一般，跟著拚命磕頭。
林楓更懵了。
就在這時，州牧府大院內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小友，他們啊，都被你爹嚇怕了，不用管他們了，進來吧。”
循聲望去，就見沈重正站在院內，脊背有些佝僂，背著手站在台階上，望著這邊。
林楓一眼望去，竟感覺兩天不見，沈重卻像是蒼老了許多似的。
以前見到的沈重，總是那麼精神。
雖然年紀老邁，但他的眸子裡是有光的！
但現在，正午的陽光下，他看上去和一個普通老頭，沒有什麼區彆。
特彆是那雙眼，很是黯淡，沒了往日的神采。
“沈大人。”
林楓吃驚地走進院內，又回頭打量了一眼，那些還匍匐在地，仍舊磕頭的衙役，好奇問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害怕？”
台階上，沈重背著手，疑惑開口：“小友還不知道？”
“知道什麼？”林楓依舊一臉茫然，來到沈重身前，拱了拱手好奇地望著對方。
王楚楚也十分好奇。
鎮南王縱然有再大的威望，也不至於讓這些衙役，嚇成這樣吧？
沈重說的“被嚇破膽”又是什麼意思？
“看來你真的還不知道。”
沈重滿臉苦澀，背著手，歎了口氣說道：“前日，殿下帶你們離開後，這州牧府，就被王府的人給封禁了。”
“他們請了老夫，去林家的地牢裡，喝了杯茶，同時又讓老夫看著，老夫的心腹們，一個個被抓到地牢裡，嚴刑拷打。”
沈重的語氣很平靜。
但林楓卻是瞪大眼睛！
沈重是一品太傅！又是蜀州的州牧！
竟然……被抓到了林家地牢？
還封禁了州牧府？
此刻，對於他爹鎮南王，林楓能想到的隻有一個詞。
一手遮天！
王楚楚也瞪大眼睛：“就是因為李若雲把我們抓走了嗎？”
沈重一臉苦澀地點點頭：“是啊，那一日，整個龍城，一片血雨腥風！”
“那一晚，整個州牧府裡，無論是當差的，還是當官的，凡是和老夫有些關係的，都被抓去了，一百多人啊！”
“而那些人……”
沈重再次苦澀地搖了搖頭，歎息道：“全都在嚴刑拷打之後，當著老夫的麵……殺了。”
沈重閉上眼睛。
眼角處，隱隱有淚水滲出。
林楓內心震驚！
他這是第一次，了解到林國忠的另外一麵。
過去，林楓心中的林國忠，隻是個有些勇武，懂得帶兵打仗，為大乾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卻剛愎自用的男人。
而今天，林楓又看到了他殘忍暴虐，狠毒果斷的一麵！
站在林國忠的立場上，他做的那一切，絕對不是錯的。
因為林楓能夠理解，作為一個父親，自己的兒子被人綁走了，尋常人縱然憤怒，可能無計可施。
但他是這龍城一手遮天的王！
於是王爺一怒，血濺全城！
長公主已經跑了，他暫時無可奈何。
但這些沒有跑掉的人，則全部都要陪葬！
管他州牧也好，太傅也罷。
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隻是，林楓仍舊有些懷疑。
他，做出的這些，真的是為了自己……
“小友現在明白，他們為什麼害怕了吧？嗬嗬，老夫現在雖然已經回到了府裡，但實則仍舊隻是個階下囚而已，唉！”
沈重一臉淒涼。
林楓卻立刻想到另一件事。
“董大哥呢？他……他怎麼樣了？”林楓連忙問道。
此刻，他心裡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沈重在龍城，唯一的助力，就是董大千。
董大千作為朝廷欽派的三品將軍，手握兵權，林楓本以為，他和沈重一文一武，或許能和鎮南王府掰掰手腕。
可現在看來……
林國忠能兵圍州牧府，甚至把州牧帶到林家地牢去，那麼顯然董大千在這件事上，也無能為力！
沈重則再次閉上眼睛，哀怨地歎了口氣：“是老夫害了他啊！”
“董大哥他到底怎麼了？”林楓著急地追問。
“大千還活著。”
“隻是雙腿……”
沈重閉著的眼睛中，眼淚這一次完全抑製不住地流了出來。
林楓目瞪口呆。
這一刻，他心頭有很多疑問。
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
董大千也是有兵權在手的。
那日，他難道沒有反抗嗎？
是反抗沒有成功？還是說，就連董大千的死活，也全都在鎮南王的掌控之中？
林楓突然想到，林青鬆老爺子曾經跟他說過的一句話：不要小瞧你爹……
“哎，算了，過去的，都過去了！殿下所謀未成，折損了殿下的性命，老夫等人，又算什麼？”沈重滿臉苦澀地搖了搖頭。
“你說什麼？”林楓大驚地問道。
王楚楚也是瞪眼道：“你說折損殿下性命？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