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師聽完後,倒吸一口涼氣,“這次周青澤來的才是魂吧?”
這小子,連這種涉及到千千萬人命運的事情也敢貿然的算,才隻是重傷?
李大師不由得感慨,自己確實是老了,沒有年輕一輩敢想敢拚了,這些沒有家室的小年輕真就天不怕地不怕的。
“陸秋幫他了。”夏晚歌道,“陸秋來定盤,周青澤占卜。”
“嘶......”李大師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等老夫彌留之際時,也想試試這樣的方法,現在這個年紀我就不嘗試,畢竟拖家帶口的,家中還有老妻需要長長久久的陪伴......”
夏晚歌默默翻了個白眼,一句話都不想多說,而是問道:“於大師在哪個房間?我去見見他。”
“在最裡麵那個,我師父他心情不好,你可悠著點。”李大師叮囑道。
“放心。”夏晚歌拉開門走出去,“我說話,你放心。”
李大師:“......”
就是你說話,他才不放心的
夏晚歌出了李大師的休息室,同陸秋一起一路往最裡麵的房間走去。
一推門夏晚歌就看見於大師拿著一個大毛筆在紙上一邊寫寫畫畫,一邊頭也不抬的罵罵咧咧。
“一群卸磨殺驢的小兔崽子,求老夫算字的時候,一個個全都一口於大師長一口於大師短的,說我壽元長,算得準,經驗豐富,等到了分配點的時候,又開始說我年紀大,專長又是測字,在戰鬥中起不了什麼作用......”
“小李,你去,給我準備紙筆,我把我現在罵的話都寫下來,等他們犧牲了,就把我罵的話燒過去,讓他們不讓我參與!一個個的......”
說到這,於大師一抬頭,看見了夏晚歌,他微微一愣,隨即把筆擱下,“回來了?來,過來坐吧,站在那裡乾什麼?”
夏晚歌單眉輕挑,走過去連同陸秋一起坐下,她垂眸看了眼麵前紙上龍飛鳳舞的臟話,沉默了片刻還是道:“您怎麼知道我沒死的?”
“你給我打了那麼多電話,發了那麼多消息。”於大師喝了一口茶水,然後又朝著一邊把嘴裡的茶葉吐掉,“總不可能是鬼來電,鬼來信吧?”
夏晚歌一噎,還真有人當做是鬼來電呢。
“那您之前怎麼不回呢?”她有些抱怨道。
“前幾天我哪知道會被那些小兔崽子踢出局?我還準備就義呢,當然不可能聯係。”於大師說起這個,似乎火氣又上來了,他撂下杯子,緩了片刻道,“我看了你前幾天給我發的消息,你說你知道了那邊的陰謀,也算到了我們故意放棄的點......”
說到這,於大師看向夏晚歌,“你準備怎麼做?”
還不等夏晚歌回答,他又快速道:“算到了就算到了,知道自己有這個本事就好,算到了就算到了,今日領了獎,得了榮譽,就回去該乾嘛乾嘛去,這件事不是你能摻和的。”
夏晚歌蹙眉,沒有順著於大師的話,而是轉而問道:“你們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發現了這件事。”
“也不算太早。”於大師歎了口氣,“方方麵麵被滲透的太厲害,我們這些老家夥年紀又大了,不懂那些東西,以為是年輕人搞的什麼新潮的活動......但好在,發現的也不算太晚,影響在可控製的範圍內,我們這些老家夥保證能解決。”
“明明提前發現了,可以迂回擊破,為什麼非要等到日子,要以可能犧牲的代價去處理......”夏晚歌聲音很低,她是知道原因的,但還是忍不住再問出來。
“你那麼通透,不可能不知道原因。”於大師道,“這場陰謀詭計若是被我們提前化解了,那下一次還會卷土重來,我們這幫人年紀大了,不知道能幫著守多久,隻有從正麵狠狠地打痛他們,才能夠換來更加長久的平穩,你們才有發展的機會。”
陸秋一愣,突然想到了從古至今的各種維持和平時間長一些的事件,無一不是正麵戰場且伴隨著犧牲以及徹底把對方打服打痛換來的。
想到這,陸秋心底也有些沉重,可事實就是如此,有些戰場沒有硝煙,但依舊殘酷。
“你們算出了我們放棄的那個點,就應該知道那個點想要拿下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於大師道,“彆的點,那些小兔崽......那些大師已經就位了,你們也不能隨便插進去,否則會壞了他們的布局,反而拖後腿。”
“所以聽我的,拿到你該有的榮譽,這幾天安安心心的玩玩遊戲,吃吃飯,看看電視,等大後天,天亮了,一切就都結束了,日子還會和以前以前,你們也會和以前一樣,該接活兒接活兒,該喜歡什麼動畫依舊去喜歡什麼動畫,這就是我們這些老家夥們想做的事情。”
夏晚歌沉默了片刻,執拗道:“你做你的,我做我的,你彆管。”
於大師懷疑:“嗯?你說什麼?”
“你連那些小兔崽子們都勸說不了讓你加入,你還想勸說我這種小兔卵子放棄。”夏晚歌微抬下巴,一副你想太多的表情。
於大師顯然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的話,再次疑惑,“嗯?”
“反正我是會摻和一腳的。”夏晚歌大手一揮,“至於怎麼摻和我還沒想好,但你彆管我,你就安安心心的給這次比試站完最後一班崗,然後朝著本子國的裁判多翻幾個白眼,之後就回去繼續安享晚年,等大後天的天亮了,一切就都結束了。”
於大師:“......”
他覺得自己真的快要氣到噶過去了,這些個老年輕和小年輕真是一個比一個犟,當時他的師父要出去時,給他們交代什麼他們就聽什麼,哪像現在
“那山神的事情,是你體質特殊,討了氣和功德的便宜,這次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於大師蹙眉,“你這樣貿貿然衝上去,到時候氣散了都不知道誰是誰出的手!”
“反正你不用擔心我。”夏晚歌起身道,“我自會想到辦法,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好了我走了。”
於大師:“......”
他深吸一口氣,“來吧,算個字。”
“不算。”夏晚歌打定主意不讓對方窺破她的想法,也打定主意不給於大師再勸她的機會,“天道存一,山人自有妙計。”
說完,夏晚歌便帶著陸秋在於大師吹胡子瞪眼下,大踏步的離開了。
陸秋出門前瞅見於大師那神色,決定出門找李大師來看著些,於大師年紀這麼大了,彆被夏晚歌氣的撅過去。
兩人出門,便瞅見了一臉嚴肅的從一個房間出來的李大師,那個房間並不是李大師自己的休息室,他們三人在樓道打了個照麵,李大師表情有那麼一絲尷尬。
其實在夏晚歌和陸秋去找於大師之後,李大師就迫不及待的去了自己隔壁,找到自己的老友,神神秘秘、聲情並茂的將自己剛才得知的大消息悄悄說了出來,兩個人義憤填膺一番之後,李大師就忍不住再找自己的另一個好友傳播去了。
現在已經是準備去跟第三個信的過的助理裁判說事情的路上
夏晚歌瞅了眼李大師微乾的嘴皮子,不用多想也知道李大師是如何亢奮的且秘密的傳播消息的,對此她很是滿意。
於是她隻是打了個招呼,準備借用一下李大師的休息室,畢竟她這一路上也沒見到什麼人,等會兒頒獎,她要上台驚豔眾人。
李大師當然願意,畢竟自己的休息室被征用了,那他就有正當理由去蹭彆人的休息室了。
嗯,絕對不是他一把年紀了,還控製不住自己的大嘴巴。
陸秋還叮囑了李大師多去看看於大師,李大師一猜就知道自己的師父被氣的不輕,點點頭還是答應了,等會兒再說一個秘密之後,就過去挨罵。
在李大師的休息室休息期間,夏晚歌就一直在想年輕一輩靠誰傳播比較好,然後她想起了周青澤,於是又不由自主的將心思放在了白羽瑤身上。
畢竟跟白羽瑤當過隊友,這小姑娘人緣特彆好,由於又有周青澤這樣頂著正道年輕一本翹楚名頭的師兄,所以她說出來的話也格外有份量。
關鍵是這小姑娘也挺能算的,應該也是會在自己猶豫不決的時候,算一算需不需要傳播。
於是她趕忙給周青澤發了一個消息,問他這次頒獎來不來。
很快那邊就發來了一張照片,是周青澤坐在輪椅上,被白羽瑤推著來會場的照片,並且附了一句話:【就算是病到不能起床,躺在病床上,讓人推病床,我也得來,更何況現在隻是坐著。】
夏晚歌了然,對於他們來說,被算計刺殺沒有死,就是最大的勝利了,況且這次前三全都是被他們這邊拿到的,必須要在台上耀武揚威一番。
她想了想又把照片仔仔細細看了一圈,發信息問道:【不應該啊,你這麼虛嗎?】
按理說經過這兩天的休息,周青澤正常走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邊很快回複:【現在是迷惑他們的,現在讓他們覺得我很虛,高興一會兒,等發了我第二名的獎項時,我就站起來,大踏步的上去領獎,氣死他們!】
夏晚歌沉默了片刻,還是給周青澤發了幾個大拇指的表情。
沒錯,他們就是這麼小心眼,不像長輩們有氣度,馬上要開戰了,還能維護表麵的平和,不像他們,有氣就是撒,方方麵麵都要懟一下,回敬一番。
就好像她,也是打算一直憋到頒獎前不再見任何人,繼續裝死,然後頒獎頒到她的時候,她出來嚇大家一跳。
不過她沒有周青澤厚到,她是把自己人也當本子國的人整,把本子國的人往死裡整而已。
。
頒獎典禮即將開始,不管是論壇也好,各大群裡也罷,都很熱鬨,全都是討論這件事的。
不管門外發生什麼,夏晚歌硬是撐到大家都去會場了,她才從包裡拿出了兩個帽子,給兩人分彆戴上後,偷偷摸摸的出去,非常淡定的站在後台,佯裝自己是工作人員。
她今天挺幸運的,之前來時,遇見的都是不認識她的人,碰見的第一個認識她的人就是李大師,等後續她熬到主辦方都上台發言了,她才出去時,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她就做到了再人山人海中完美隱形了。
反正他們這邊,除了相熟的人,應該是不知道她沒死的,至於本子國那邊
想到這,夏晚歌微微側身,在陸秋耳邊輕聲問道:“如果你是上次刺殺小隊的成員之一,你隻有發出去一條信息的機會,你是會選擇發布刺殺失敗呢,還是會發布回去夏晚歌沒死的消息呢?”
那天人數太多,她沒看管過來,放了一個人發了一個消息出去,就是不知道發了什麼消息。
陸秋仔仔細細的想了想,他考慮到了上次的刺殺小隊是新調來的,於是道:“刺殺失敗的消息。”
“為什麼?”夏晚歌道,“難道我活著的消息不重要嗎?”
“重要。”陸秋道,“但不是‘我’的業務範疇,打工人就隻要盯著自己手裡的活兒就行,至於其餘的消息,不是我該考慮的,這是領導該考慮的事情。”
聽到陸秋的話,夏晚歌多看了他幾眼,要不是陸秋自己創業,她都懷疑陸秋是從打工人做起的了,這精準的分析,誰能分得清他是資本家還是牛馬?
等夏晚歌聽著主辦方將所有的溢美之詞都往第一名,也就是“死去”的她身上堆時,原本還有些懷疑的夏晚歌直接斷定,他們是不知道她還活著的,不然也不會這樣誇她了。
畢竟,沒有什麼比誇一個“死人”更能展現自己的風度,以及更讓自己安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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