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幾個月前。
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當初在山東,我和建新到榮成夏家鎮求援,葛門光頭哥去向豐自橫通報,我倆站在大門口,曾經和一個十分漂亮的女子,有過一麵之緣。
其實這麼長時間過去,對方具體啥模樣兒我早忘姥姥家去了,充其量是在想起這件事後,腦子裡勉強回憶起一個大概的印象:身穿旗袍、二十出頭、相貌美豔……
直到這時,我看清對麵女人的樣子,這個模糊的印象,才一點點的,再次清晰起來。
不會錯,就是她!
隻不過這次她沒穿旗袍,沒化濃妝,以至於那雙桃花眼看起來,少了些許騷媚,多了幾分清純。
難怪,難怪剛才會感覺熟悉。
因為第一次見麵時,她也是像剛剛那樣,微笑著朝我點頭……
不過這我就搞不懂了。
雖說不知道那天具體啥情況,但很明顯,豐自橫和葛門攤上事兒了,而當時堵在他家門口的,應該都是有門有派的江湖中人,這女的,肯定也不例外。
那既然如此,她一個江湖門派女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跟林文俊混在一起?
正琢磨著,馬哥擋住了我的視線。
出於本能反應,我立即伸長脖子想要再看。
結果馬哥想歪了!
他還以為我是在看“水波蕩漾”,一把就將我腦袋摟了回來:“平川你能不能長點出息?這他媽的都什麼時候了,你要愛看,等回去我找二十個,脫光溜兒成宿的給你抖摟!”
“沒有啊馬哥,我沒看那個,我看的是……”
話沒說完,林文俊忽然一路小跑過來。
他舉了舉手裡的酒瓶,笑眯眯問:“兄弟,要不要喝一杯?我和我的盆友們,都很想認識你哦~”
嗬!
這死出兒,明顯跟馬哥想法一樣,認為我看大車燈看傻了。
開玩笑,要連這點定力都沒有,我以後還怎麼當把頭?
沒搭理他,我轉身就回了營地。
坐到火堆旁邊,我朝馬哥使了個眼色,他便找個理由將南瓜叫走了,但不曾想我剛要說話,刀疤卻道:“商量好了?”
“昂……?”
我一愣,下意識就問:“什、什麼商量好了?疤叔你說啥?”
“哼!”
刀疤冷笑一聲,看向我說:“小子,你還太嫩。”
“說吧,我聽聽,打算給我多少錢?”
我心裡咯噔一下!
腦門上瞬間冒出了一層汗。
他居然知道馬哥我倆乾啥去了,那豈不就是說,他知道我們有人會蒙語?
深吸口氣,我心想管不了那麼多了,索性一咬牙直接問:“疤叔,三百萬,你看行不?”
“嗬嗬,好小子,還特麼挺舍得…”他點點頭咧嘴一笑,又問:“那我要說不行呢?”
“那你說個數!”
刀疤凝視著我,臉上笑意漸漸收攏,大概七八秒後,緩緩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千?!”
我整個人都是一哆嗦,他媽的,這貨胃口這麼大的麼?
結果刀疤卻搖頭說:“替我辦一件事兒,錢,我可以一分都不要。”
“辦件事兒?”
這下我徹底懵了,什麼事兒能頂三百萬?
擦了把汗,我問:“啥事兒啊?”
刀疤撥弄著火堆,再度搖頭道:“不著急說,先顧眼前吧,今晚上我最後一個守夜,等到天快亮時,我引那小子過來,要是有機會我就直接動手,你跟大家交代好,等我換班之後,就不要睡覺了。”
我琢磨了一下,點點頭表示同意。
看貨、挾持。
這套流程說起來簡單,但有個前提是對方不能太謹慎,否則那八個保鏢都拎著家夥跟過來,估計我們也不是很好下手。
因此按我原先的計劃,是明天下午走到半路,我裝作被追的不耐煩了,給對方一種迫不得已的假象,我覺得,將近兩天的鋪墊下來,林文俊應該會上當。
但目前出現了這麼個情況,相比之下,還是這種將計就計的辦法更靠譜。
至於道刀疤這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如果他真想反水,根本沒必要搞這套,所以我沒怎麼猶豫就選擇了相信他。
“那啥,疤叔,你咋知道我們……額,咋知道我們有人懂蒙語的?”
“哼,特木爾不懂漢語,你們又沒帶翻譯,要是再沒個人會蒙語,那你們是怎麼交流的?瞎比劃呀?”
“……”
我直接沒詞兒了。
當時我就感覺,胸口好像一下子被捅了一萬個透明窟窿一樣,拔涼拔涼的。
這麼明顯的破綻,自己居然給忽略了?
不怨他說我嫩,簡直太特麼嫩了!
最可笑的是,馬哥剛才還因為這事兒誇我來著,現在一想,真是特麼的磕磣!
“咳咳!”
深陷失敗感難以自拔時,刀疤清咳兩聲,並用手肘懟了我一下。
我抬頭一看,就見那女人正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待到兩米開外,她收住腳步問:“能聊幾句麼?”
從她之前的舉動判斷,我感覺她多半也是認出我來了,但她和刀疤的情況不一樣,於是我決定先裝糊塗。
“嗯?你說我啊?”
女人嫣然一笑,當真是明豔動人:“難不成還要我按老輩子的規矩,跟你對一對唇典?”
唇點就是春典,也就是江湖黑話。
我本想繼續裝糊塗,可她卻不給我機會,隻說了句在旁邊等我,完後便轉身朝窪地外頭走去。
“咋的,你認識啊?”刀疤問。
“嗯……”
我點頭,然後又搖頭,說不能算認識,就幾個月前見過一麵。
“那你磨嘰個Der?去唄,看看她啥意思,說不定能幫忙呢!”
我連忙擺手,小聲說:“不是,疤叔你不知道,這女人跑江湖的,他們這種人最不好惹,我以前認識一個叫豐曉梅的,還沒郝潤個頭高,那殺起人來,可老狠了,就跟砍瓜一樣……誒,疤叔你這麼看我乾哈?”
刀疤身子微微後仰,上下打量著我。
聽到我問,他立即一臉嫌棄的罵道:“艸,真特麼慫!”
說著他拍了拍腰間的擼子:“快去!”
“她要敢動手,我立馬給她點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