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進老太監墓時,我不小心曾接觸過周伶的身子,很豐腴,很軟。
而眼下由於姿勢親密,我能很清晰的感覺到,她瘦了好大一圈,除了前燈後杠,基本上碰哪哪是骨頭。
而且儘管她遊的很有節奏,我卻發現,她似乎使不上什麼勁兒,身子很虛。
看來過去這七天,她過的一定很艱難。
於是我拚命撲騰,儘量也能讓她借到點兒力。
前室進深有十五六米,我倆互相倚靠著,遊了將近一分鐘才回到隧道券。
斜坡墓道入口隻有不到兩米高,此時已經淹沒在水下了,在我指明方向後,周伶便叫我憋住氣,拖著我沉到了水底。
還好,有頭燈照亮,我倆沒費什麼勁便鑽進了墓道口。
長海叔等人都在擠在入口,馮抄手掛了彩,半邊臉上全都是血。
“臥槽!”
我和周伶鑽出水後,小平頭一看清楚是她,當場嚇的一哆嗦!
“把頭!她……她……”
自打看見三人後,我一直在留意他們的反應。
除了小平頭,馮抄手和長海叔在驚訝過後,臉上都浮現了一絲沉重,而馮抄手眼中,更是湧動著一抹殺機。
趁著三人驚訝的功夫,我和周伶逐漸出了水麵。
右半邊身子還是使不上力。
但我依舊強撐著,一隻手扶著牆,擋在了她前麵。
沒人說話,氣氛很快陷入了僵持。
但並沒有僵持太久,周伶喘了一會,恢複了些氣力,便直接扶著我出了墓道。
完後她平視馮抄手,聲音沙啞道:“馮爺,沒想到我還活著吧?”
馮抄手眉眼狠狠一抖。
鮮血蓋臉,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猙獰。
啪——啪——啪——
他緩緩拍了拍手道:“南派的人,果然有兩下子,這麼說,水下還有一層?”
此話一出,我立時就是一驚。
我隻是想到了溶洞和地下暗河,卻沒想到,底下竟然還能有一層古墓!
第三層古墓!
這時馮抄手又道:“看來這第三層就是你的依仗了?”
周伶略微點頭,可點完頭後,卻又笑著搖了搖頭。
馮抄手麵色一沉,緩聲道:“我可不是嚇大的!”
周伶把手一背,看了小平頭一眼,而後同樣緩著聲,一字一頓說:“不信,那你就試試……”
馮抄手臉上陰晴不定,直到將近半分鐘後,他忽然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
“周姑娘,地底下待了這麼些天,餓壞了吧?”
“嗬嗬,我說不餓,你信麼?”
“不過你放心,我吃素,不吃葷,而且再怎麼餓,也超不出原來的飯量,隻是這吃的時候,難免護食,馮爺要是怕了,可以多牽幾條狗……”
聽到這一句,馮抄手陷入了沉默了,許久後才道:“先上去吧,大家都得修整修整。”
當時我聽的一知半解,不是特彆明白周伶她倆在打什麼啞謎。
後來問了一下才明白,周伶點頭又搖頭的意思是:地底下確實還有一層,但我並不是拿這個當籌碼,牛逼你現在就乾掉我。
所以馮抄手才說他不是嚇大的。
而後周伶看小平頭的意思是:不信的話,就拿你們爺倆的命賭一賭。
馮抄手不敢賭,所以認慫了。
但至於是真認慫還是假認慫,那就不好說了。
……
洞道很長,我和周伶都走不快。
在聽了我們這一宿的經曆後,她分析說,其實修墓之初應該是沒有這麼多水的,否則的話,生鐵澆鑄的棺床根本堅持不到今天。
現在水多,是因為山穀外頭在七幾年的時候修了水庫,地下水位上升了。
而在經過了將近三十年的流水腐蝕以及巨大水壓的擠壓後,鐵棺床已經到了強弩之末,今晚我們在墓室裡點了火,損耗了大量氧氣,導致壓力差出現驟變,流水便直接衝開了棺床。
她說這原理就跟雞蛋入瓶差不太多。
我聽完後,對她的佩服就又上升了一個維度。
所以還是得好好學習,不然倒個鬥都倒不明白……
而在經過交流我也才知道,當晚她跳下水庫後,很快就發現了一個洞道。
她能想到那群西北人肯定在岸上守著,無奈之下,就決定拚一把,不料誤打誤撞,竟發現地下彆有洞天。
而這些天裡,她在地底下,是全靠吃水藻才扛過來的。
“對了伶姐!”
聽她說道溶洞,我連忙問:“山東這地方也能出現溶洞麼?”
之前思路打通的時候,我並沒有細琢磨。
但現在聽到她說地下確實有溶洞後,我忽然想起來地理書上說過,要喀斯特地貌才能出現溶洞,而在我的印象中,好像隻有南方才有喀斯特地貌。
“當然有。”
她肯定道:“北方隻是出現的少,但並不意味著沒有,河北、天津、你們東北,甚至是新疆都有溶洞。”
實際上我們當時並不知道,距離這裡往西南不到二十公裡,有個地方叫馬蘭峪,正是在這一年勘探出了溶洞資源,並在兩年後成功開放。
我推測,這裡的溶洞和馬蘭峪開元溶洞,應該同屬於一條岩溶網絡。
回到地麵,建新哥一見周伶,跟小平頭反應差不多,聽我簡單說了下之後才敢確信自己不是見鬼了,立刻興奮的跑上來問這問那。
“行了,快先彆廢話了!”
我推了他一把:“伶姐這些天就靠吃水藻頂著,看看有啥吃的,先給弄點。”
“臥槽?”
“水藻?那玩意能吃?”他滿臉震驚,而後忙問周伶泡麵雞蛋行不行,活動板房裡可以煮。
周伶肚子咕嚕嚕一叫,不自覺咽了口唾沫,跟著眼睛就冒起了綠光:“行!多臥幾個!”
……
後半夜裡,山穀中陸續又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我認識,光頭哥。
他是來頂替豐曉梅的。
而另一個是周伶叫來的幫手。
這人很奇特,他大概四十出頭兒,穿著一身少數民族服飾,還背了個大竹簍,竹簍裡散發著一股很濃的騷味兒,時不時的還有動靜,似乎是裝了什麼活物兒。
此時周伶已然吃了一鍋泡麵外加仨雞蛋,雖然聲音還是啞的,但精神恢複了不少,看著沒那麼虛弱了。
她和那個背簍男簡單說了幾句,便看向馮抄手道:“馮爺,天快亮了,咱們是不是也該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