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州市高新區定遠鎮榆中園區,賀斌帶著四個高機班和四個裝步班準備對園區開展全麵清剿。
聽完無人機的偵察情況彙報後,賀斌按下通訊器沉聲說道:“各班組注意,按計劃行動。第一目標地,大名城A區。”
隨著命令下達,車隊緩緩啟動,沿著金科路向大名城A區進發。
街道上空無一人,兩旁的店鋪很多都玻璃破碎,濺滿了黑褐色的血跡。
偶爾有幾隻喪屍從陰影中竄出來,試圖撲向車隊,但很快就被車輛撞飛碾碎。
車隊一路前行,來到了龍山街和金科路交彙的丁字路口。
賀斌再次下達指令:“各班組注意,按計劃分頭行動。第一分隊,按預定路線向南推進。其餘各車,隨我前往大名城A區東北門。”
“賀排,我分隊即將脫離車隊,完畢。”頻道中傳來第一分隊帶隊班長的聲音。
“收到,按計劃執行。”賀斌簡短回應了一句。
“是。”
通話結束,一輛猛士裝甲突擊車、一輛08輪式步戰車和一輛SX-2306高機動運輸車脫離車隊,繼續向南行駛而去。
賀斌則率領其餘人,直接拐向龍山街去了大名城A區的東北門。
大名城項目,曾經承載著蘭州市高新區建設東部科技新城的宏偉夢想。
它規劃之初,是要打造一個集生活、工作、休閒於一體的理想之所。
整個項目占地二十平方公裡,總建築麵積兩千七百萬平方米,規劃人口二十萬。
除了舒適宜居的高尚住宅小區外,該項目還配套了市政科技產業園、商業區和主題生態公園。
不過很可惜,由於各種原因,大名城各個項目區的入住率並不怎麼高。
久而久之,蘭州人民便將鬼城”的名號安在了它頭上。
拋開入住率不談,該項目的規劃建設的確極為用心。
小區麵積開闊,樓宇之間有著近百米的超寬樓間距,光照條件十分充足,小區內的綠化覆蓋率也極高。
比起市區內那些樓與樓之間恨不能粘在一起的小區,不知道強了多少。
車隊很快抵達了大名城A區的東北門,麵對小區的升降杆,車隊毫不減速,直接撞斷欄杆衝了進去。
小區內遊蕩的一群隻喪屍瞬間被吸引,張牙舞爪的撲了過來。
“咚咚咚!”
猛士突擊車的車載機槍對它們表示了熱烈歡迎。
子彈飛過,喪屍們紛紛變得肢體殘缺,倒頭就睡。
槍聲如滾滾驚雷,在小區內回蕩著,不但吸引了喪屍的注意,也喚醒了那些日漸絕望的幸存者。
離東北門最近的一號樓九樓,一名中年女子正滿臉憔悴的趴在窗戶上,眼神空洞的向下望著。
這幾日的恐懼與絕望,已經讓她心力交瘁,窗外的世界於她而言,早已是一片灰暗。
可當她聽到槍聲,看到樓下迷彩塗裝的軍用車輛後,整個人瞬間呆住了。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生怕這隻是自己的幻覺。
等她確認沒看錯後,轉過頭,聲音顫抖的向著屋內喊道:“老······公,老公,你彆睡了······快來看啊。”
躺在沙發上熟睡的中年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呼喊驚醒,他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心中滿是不悅,低聲斥責道:“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不要大呼小叫的,萬一引來了怪物,咱們一家老小都得玩完。”
末世爆發以後,他們早已習慣了在微聲環境中生活。
“不是啊······你快來看,有部隊來了,咱們有救了!”女子根本顧不上丈夫的斥責,依然激動地喊著,兩行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肆意流淌著。
這是喜極而泣的淚水,也是絕望的深淵中看到希望後的情感宣泄。
女子的話音剛落,次臥室的門被拉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一陣風般衝了出來,滿臉通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激動的嚷嚷著:“爸媽,你們快看樓下,有好多裝甲車,我剛看到它們開火了。”
直到此時,中年男子才意識到,妻兒並不是得了癔症,而是真的有部隊來救援了。
他一骨碌從沙發上躍下來,連鞋都顧不上穿,跌跌撞撞的向著陽台窗戶跑去。
隨後,三顆腦袋一起緊緊貼在窗戶上,努力的向下張望著。
就在他們向下看的時候,各樓受到吸引的喪屍有不少都破窗跳了下去。
進入小區的猛士突擊車和08輪式步戰車紛紛開始射擊。
“咚咚咚······咚咚咚······”
劇烈的槍炮聲震得窗戶嗡嗡作響,三人嚇得渾身一顫,臉色慘白。
當看到有喪屍被打得四分五裂,殘肢在空中亂飛,甚至被打爆成一團血霧後,女子失聲驚呼起來,趕忙轉過頭不敢再看,這樣的血腥場景超出了她的承受極限。
隨後,她出於母愛的本能,一把拉過少年,將他的眼睛也蒙了起來:“兒子,彆看。”
少年卻在使勁的掙紮著,他正值好奇心最旺盛的年紀,雖然內心充滿了恐懼,可就是抑製不住想看的欲望。
他扭動著身體,試圖掙脫母親的懷抱。
而中年男子則是看著樓下的場景,嘴唇劇烈抖動著,眼中淚光閃爍,喃喃自語道:“有······救了,有救了,咱們······得救了。”
過了幾秒鐘後,他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妻子:“快去,把櫃子裡咱們結婚時用過的那個大紅床單找出來。”
對於丈夫的話,女子一時間有些不解:“你找那個乾嘛啊?”
“讓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此刻的男子顯得極為急躁,也極度的不耐煩。
看到丈夫發怒,女子不敢再問,趕緊鬆開兒子跑向主臥找東西去了。
少年沒了束縛,像一匹脫韁的小馬駒,趕緊趴在窗戶上,繼續向下張望著。
看著樓下那些噴吐火舌的鋼鐵巨獸,眼中滿是驚歎和憧憬。
幾分鐘後,女子捧著疊放整齊的紅床單來到陽台窗前。
男子見狀,一把抓過床單,用力將其抖開。
然後他打開窗戶,探出半截身子,右手攥著床單使勁揮舞起來。
此時,各車已經將破窗而出的喪屍擊殺殆儘,戰士們紛紛下車,準備突入樓內進行清理。
“排長,你看九樓!”吳得勝出聲提醒道。
賀斌一抬頭,就看到一號樓九樓的一間窗口正在拚命揮舞紅床單的男子。
那一抹舞動的紅色,在樓宇之間格外醒目,承載著他們一家求生的渴望。
於是,賀斌抬手比劃了一個收到的手勢。
九樓的男子看到樓下的戰士們發現了他,激動的眼淚都快下來了,繼續賣力的揮舞著床單,一刻都不敢停,生怕停了,戰士們就看不到他了。
就在這邊揮舞床單的時候,其他幾棟樓上也有人有樣學樣的揮舞著各色物品,期望引起部隊的注意。
“各班,按照預定計劃,對各樓棟展開清理。各車加強戒備,阻擊小區外喪屍侵入。”賀斌按住通話器,下達了命令。
“是!”戰士們齊聲回應,紛紛行動起來。
吳得勝帶著一班向著一號樓一單元跑去。
九樓的男子看著戰士們準備進入樓內作戰,他直接從窗戶中縮回身子,扔下紅床單,一溜煙向著入戶門的方向跑去。
女子看到丈夫的奇怪舉動,趕緊問道:“你乾嘛去啊?”
“幫他們開門。”男子回應一聲後,跑到入戶門前,在門禁控製器上按下了開門按鈕。
此時,吳得勝和謝福明剛剛來到單元門前。
正要準備破門,隻聽門禁“嘀”的響了一聲,單元門被彈開了一條縫。
吳得勝抬頭看了看九樓方向,被麵罩遮住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輕聲嘟囔了一聲:“聰明!”
他心中對這位機智的幸存者充滿了讚賞,和當初702的那家夥比起來,簡直就是天淵之彆。
一旁的謝福明沒聽清他說的什麼,於是問道:“班長,你說啥?”
“沒什麼,交替掩護,準備進入。”說完,他拉開單元門持槍走了進去。
此時,九樓的男子對妻兒喊道:“快快,去找兒子的書包,把已經不用的也找出來,一人一個,裝點常用藥品、麵包餅乾之類的速食品,再拿幾件貼身的換洗衣服。”
“老公,就隻拿這麼點嗎?要不用行李箱多裝點吧?”女子有些猶豫,這一去前途未知,她總想多帶些東西。
“你想什麼呢,帶那麼多東西還想不想走了,趕緊去找書包!”男子此刻心急如焚,大聲催促著。
在這即將被救援的關鍵時刻,急需、輕便、易攜帶才是最重要的。
一家三口開始火急火燎的收拾東西,等待部隊的救援。
男子一邊找東西,一邊在心中感謝著漫天神佛。
這場災難中,他們一家三口不僅沒有被感染,居然還等來了部隊救援,不得不說真的是運氣爆棚了。
樓下,戰士們的身影在樓道間穿梭,槍聲偶爾響起,那是他們在為幸存者們開辟通往新生的道路。
對於大名城A區的幸存者而言,部隊的出現驅散了末世的陰霾,讓破曉之光,穿透黑暗,重新灑向了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