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宴散儘,眾人離去。
侍從婢女也將酒具杯盞都撤了,霍嫣然看著宋婉兒和邵飛揚一同離去之後,也回去帶著婢女們回去歇息了。
園中燈火半歇,春枝穿過花叢走向霍崢,後者正好在這時轉身朝她走來。
兩人四目相對,唇角都不自覺地微微上揚。
縱然曲終人散,繁華落儘,他們依舊會長長久久地在一處。
春枝和霍崢攜手走在夜色之中,緩步回了主院。
這會兒都快半夜了,小星回和念兒早就被乳娘哄睡,進入了夢鄉。
夫妻倆到側屋看了看睡的香甜的兩個小家夥,便移步回主屋,洗漱更衣準備就寢。
吹滅燈盞之後,霍崢和春枝躺在床榻上,彼此相擁,享受此刻的靜謐與安寧。
春枝輕聲說:“你今夜飲了不少酒,疼不疼?我去給你煮碗醒酒湯來。”
席間眾人一開始都時候都為長安王在西州立下如此大功,卻被皇帝明升暗貶去做西州王抱不平,到後來被霍崢幾句話穩住了,玩行酒令的時候都放開了喝,一個個都上前來給他敬酒。
霍崢今夜來者不拒,飲了不少酒。
他笑著說:“偶爾多飲幾杯也不妨事。夜深已深,你就不要忙活了,陪著我躺著就好。”
春枝“嗯”了一聲,窩在他懷裡不再言語。
霍崢輕撫春枝的發絲,緩緩道:“今日夜宴不曾邀請嶽父嶽母,明日得專程去幕府一趟,同他們說咱們和小星回不日便要前往西州的事。”
今日夜宴款待的是這次為西州儘心儘力的客卿和武將,算是答謝眾人相聚一場,慕大人作為朝中孤臣,即便霍崢派人送帖子去慕府,慕青山也不會出席這樣的場合。
所以霍崢沒有多此一舉。
春枝道:“明日是婉兒的及笄禮,爹爹和娘親都會出席,到時候在宋宅同他們說也是一樣的。”
“不一樣。”霍崢卻說:“我娶了他們的女兒,此去西州不知何日才能再回京城,自然是要專程上門同他們說這事,好讓他們放心才是。”
皇帝的聖旨一下,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長安王要去西州就藩了,慕青山作為朝中要臣自然也是早早就知道了。
霍崢要帶著春枝親自去幕府走一趟,也是為了他們父女多見一麵,吃吃飯說說話也是好的。
春枝聽霍崢這樣說,“那我們後日回慕府看望爹爹和娘親。”
霍崢應了聲“好”,嗓音裡帶了幾分困意。
“明兒你還要早起去上朝,快睡吧。”春枝也有點困了,“我也早點起來去宋宅。”
霍崢說:“我下了朝便去宋宅赴宴。”
“好。”春枝睡意漸濃,迷迷糊糊的想著讓邵飛揚送婉兒回宋宅,兩人不知道相處地如何?
邵飛揚護送宋婉兒回宋宅,在走出王府的路上,宋姑娘便主動跟邵將軍說起話來,“邵將軍方才舞劍當真是瀟灑至極,令人歎為觀止。”
邵飛揚笑道:“宋姑娘過譽了,不過隨心之舉而已。”
“好便是好,邵將軍不必過謙。”宋婉兒同他說:“京城也有男子作劍舞,可惜總是柔韌有餘,剛毅不足,少了一些男兒氣概,邵將軍不愧是少年英雄,手中執劍,豪氣衝霄。”
兩人一同走在夜色燈火之中,邵飛揚受了王妃之命,護送這位宋姑娘回宋宅,秉承著男女有彆,一直沒有看她的臉,此時聞言不由得側目看向她。
少女嬌俏靈動,明媚天真,誇起人來也分外真摯。
任是無心也動人。
邵飛揚隻看了宋婉兒片刻,便移開了目光,含笑道:“既然姑娘這樣誇讚,那我就領受了。”
宋婉兒聽到這話,抬眸看向邵飛揚,兩人目光相接,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婢女們隨後而行,到了王府門口宋姑娘乘馬車,邵將軍打馬跟在車廂旁。
京城的街道不許縱馬疾馳,夜裡亦是如此。
宋婉兒掀開車簾,看向車廂外的打馬而行邵飛揚,如此出眾的少年將軍,的確是怎麼看怎麼順眼。
長安王府跟宋宅離得不遠,很快就到了。
邵飛揚勒馬而立,一眼就看到了出門而來的宋公子。
宋安瀾見宋婉兒遲遲沒有歸家,正要去長安王府接人,到了門前看到家中馬車回來,立刻就迎上前來,“這位是?”
“兄長,這位是邵飛揚邵將軍。”宋婉兒走出馬車,同兩人介紹道:“邵將軍,這是我兄長,宋安瀾。”
邵飛揚翻身下馬,同宋安瀾抱拳見禮道:“原來是宋家家主,久聞大名。”
長安王妃在西州拿著宋家的家主令調錢調糧救濟百姓,宋安瀾雖然人沒到西州,但是早已經聲名遠播。
邵飛揚說久聞大名,再真心不過。
“邵將軍的大名亦是如雷貫耳啊。”宋安瀾與之見禮笑著說:“有勞將軍舍妹送回來,可要進府稍坐?”
邵飛揚道:“改日吧,今夜天色已晚就不叨擾了。”
“也好。”宋安瀾說著伸手去扶剛走出車廂的宋婉兒。
宋婉兒下了馬車,便開口同邵飛揚說:“明日是我及笄禮,邵將軍若是有空可以來喝杯薄酒。”
宋安瀾有些震驚於宋婉兒的直接,剛剛認識邵將軍便如此相邀,著實有些……
“好啊,我明日一定上門討酒喝。”
邵飛揚卻不假思索地應下了。
宋安瀾心下覺得有些好笑,當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似婉兒這般天真爛漫的人,與之契合的也是心無城府之人。
兩人在門前說了兩句話,宋安瀾說明日一早便請請帖去邵府,到時候請少將軍一定要來。
邵飛揚應下之後開口告辭,隨即策馬離去。
宋家兄妹一起往宅子裡走去。
宋安瀾溫聲道:“明日便是你的及笄禮,說好了要早些回來,怎麼還拖到這樣晚。”
“席間好玩得很,我一個沒注意便忘了時辰,再說了及笄禮上一應事宜都有兄長操持,我早些回來還是晚些回來都無甚區彆。”宋婉兒拉住宋安瀾的袖子笑著撒嬌道:“誰讓我命好,有你這樣好的兄長呢?”
“你啊。”宋安瀾拿宋婉兒完全沒有辦法,隻能笑著讓她回院子去歇息,他自己再去過一遍明日及笄禮的流程。
宋婉兒笑吟吟地回了院子,吩咐婢女都下去歇息,結果她剛一進屋,隨手把門關上,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給罩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