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和霍崢在慕府住了一晚,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慕青山已經上早朝去了,兩人跟慕夫人他們一起用了早飯才回王府。
臨走時,慕夫人依依不舍,帶著慕開霽和宋婉兒一直送她們到了慕府門前。
霍崢見春枝也舍不得家人,便說:“以後我會常帶著春枝回來的。”
春枝看了霍崢一眼,也同娘親說:“咱們都在京城,兩家府邸隻隔了三條街,來往方便的很,娘親若是想我了,就派人來跟我說一聲,不消兩炷香的時間,我就帶著小星回出現在您麵前了。”
慕夫人聽到這話,才笑了,“你啊,慣會哄我開心。”
都說一入侯門深似海,王府宮門更是如此。
這女子出嫁之後,一顆心就全係在了夫家,即便跟娘親相隔不遠,也很難說回來就回來。
好在長安王是個會體貼人的。
慕夫人看著霍崢一手抱著小星回,一手扶著春枝上了馬車,兩人一同進了車廂。
春枝掀開車簾朝門前看去,“外頭暑熱,娘親快些進去吧。”
“我這就回去了。”慕夫人嘴上這麼說著,人卻站在門前沒動。
宋婉兒伸手扶著慕夫人,“娘親,咱們進去了,等過些時日咱們一起去長安王府看姐姐。”
慕夫人這才被宋婉兒扶著轉身回府。
春枝看娘親回去了,緩緩放下車簾。
霍崢握住了她的手,開口吩咐車夫,“回府。”
“是,王爺。”
車夫應了一聲,立馬駕著馬車往長安王府駛去。
……
從慕府回來之後,春枝看玉珠總是看著小星回發呆,就問她:“你是不是想女兒了?”
玉珠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
她在長公主做事,五日才能回去一趟,到了春枝身邊之後,還得了特許回去陪了女兒幾天。
上次回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念兒被季母打哭了,自那之後,玉珠就時常擔心女兒被婆母苛待。
孩子還那麼小,連話都不會說,挨了打隻會哭。
“想女兒就回去看看。”春枝道:“前些時日子忙,我也沒太顧得上你,今日總算得空了,我想與你商量商量,你把女兒接到王府來,給小星回做個伴,過些日子我再向安陽長公主討了你來,往後咱們姐妹二人就一直在一處了,你看可好?”
“春枝姐姐……”
玉珠沒想到春枝幫她把以後都想好了。
季母不喜歡她這個兒媳婦,也不喜歡念兒,不管表哥如何從中調停都沒用。
玉珠總想著多給季母一些銀錢,讓她看在銀錢的麵子上也能善待念兒。
可季母的胃口越來越大,對念兒卻越來越不好。
這些玉珠一直為女兒的事發愁,卻一直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如今春枝開了口,能接到長安王府這樣的錦繡堆來養著自然是極好的。
“彆的話都不用說了。”春枝柔聲道:“隻要你願意就好。”
春枝實在是忙,好幾次看到玉珠強顏歡笑,想問又沒合適的機會開口。
今日從慕府回來,正好得了空,她就直接跟玉珠把這事說了。
玉珠有些哽咽道:“我自是願意的。”
春枝握住了玉珠的手,“你是我妹妹,雖在長公主府做事,被派來了我這裡幫忙,但在我心裡,永遠都不會把你當奴婢。”
玉珠在顧府做事的時候,就一心想著要攢夠銀子,早日為自己贖身。
若是可以,她絕對不會給人做奴婢。
春枝如今有了嫁妝傍身,另外給玉珠置一座宅子,養著她和孩子也是可以的。
可她更清楚玉珠的脾氣,玉珠不能心安理得地受嗟來之食。
還不如讓玉珠在王府裡做事,春枝多照顧她一些,多給點月錢和個貼補。
玉珠眼眶紅紅的,“我知道,我都知道的,姐姐。”
“好了。”春枝道:“這幾天你也累壞了,快些回去看你女兒吧。早些收拾好東西,把她接過來,以後日日都在一處,不用再受分離之苦了。”
“好。”玉珠點了點頭。
春枝說完,送玉珠到院外。
玉珠不讓她送了,才轉身回屋。
今日天光極好,整個長安王府都籠罩在金色的陽光裡。
春枝回到屋裡陪小星回玩。
玉珠抬袖擦了擦眼角之後,就去管家那裡取了令牌出府去。
她走過庭前的時候,迎麵碰上了入府而來的顧元嘉。
玉珠下意識地低頭,側身避過。
顧元嘉卻在走到玉珠身側的時候停下了腳步,他把玩著手裡的白折扇,“好歹相識一場,不至於明明見到了卻要當做沒看見吧?”
玉珠抬眸看他。
這裡是長安王府,不是青衣巷。
沒有逮著機會就罵她的季母。
周遭的小廝婢女來來去去,這麼多雙眼睛看著,顧元嘉好歹也是個貴公子,不會當眾對她這麼樣。
玉珠定了定神,朝眼前人行了一禮,“顧公子。”
“這還差不多。”顧元嘉展開了手中的折扇,開口問她:“玉珠姑娘這是要往哪裡去?”
玉珠道:“我要去哪裡同顧公子無關。”
那天顧元嘉找到季家來,簡直讓玉珠膽戰心驚。
好在如今春枝姐姐做了長安王妃,顧元嘉又是長安王的人,他再怎麼樣也不能拂了長安王的麵子。
因此玉珠跟顧元嘉說話也硬氣了幾分。
顧元嘉一雙狐狸眼微眯,勾了勾唇,“當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今時本就不同往日。”玉珠說著轉身就走,她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在顧元嘉跟前多待。
顧元嘉站在原地看著玉珠遠去,心想這丫頭以前明明極其乖順。
現在卻完全變了性子,難不成以前的乖順都是裝出來的?
“顧公子來了,請隨我來。”管家迎了出來。
顧元嘉回過神來,翩翩有禮道:“有勞了。”
“顧公子這邊請。”
管家領著顧元嘉往書房走。
霍崢這時候正好站在不遠處的廊下,將剛才那一幕儘收眼底,見到顧元嘉過來就同他說:“這全京城的千金貴女不夠你挑的?非要跟她過不去做什麼?”
“王爺說笑了。”顧元嘉道:“我哪裡是跟她過不去,我隻是不明白她為何非要離了我去過那種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