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推動秋千架，讓春枝高高地蕩了起來。
春枝驚呼一聲，雙手緊緊抓住秋千繩，隨著秋千高高蕩起，迎著夜風，她看到了牆外的風景。
少女時，她也羨慕那些可以蕩秋千的姑娘，她們大多都有疼愛她們的父親和兄長。
那時候，陸景雲對她也還不錯，隻是他一心讀書，想掙出個功名來，不會注意這些小事情。
春枝懂事得早，為生活奔波忙碌，自然也不會為這麼一點小事麻煩她。
於是，一年又一年過去，她覺得自己早就長大了，蕩秋千這種小姑娘才喜歡的東西，就不該碰了。
所以每次宋婉兒蕩秋千的時候，春枝都隻是站在旁邊看著，宋婉兒招呼她一起玩的時候，她也總是搖頭。
今夜霍崢二話不說將她抱上了秋千架，春枝才知道，原來她還是很喜歡蕩秋千的。
霍崢站在她身後，一下又一下地推動秋千。
秋千高高地蕩起來，追逐著餘光，纏繞著飛花。
春枝閉上眼，感受夜風和這一刻的歡愉。
秋千落下來的時候，霍崢握住秋千繩，在春枝額間落下一個吻，低聲道：“隻要你喜歡，什麼時候都可以蕩秋千。”
也不止是蕩秋千。
隻要春枝喜歡，任何時候都可以做任何事。
春枝笑了起來，輕聲說：“那你推得再高一點。”
“好。”霍崢低聲應了，將秋千推得更高。
這一夜，春枝蕩了很久的秋千，過足了癮才下來。
霍崢好像要把她這些年缺失的都補回來，春枝下來的時候，頭都有些暈了。
霍崢抱著春枝，將她送回小院，“你好好歇息，今夜就不必送我了。”
春枝“嗯”了一聲，抬眸目送他出門。
小星回在床榻上睡的香甜。
窗外落花徐徐，一切靜謐而美好。
……
又過了幾天，安陽長公主府的發生的那檔子事在京城傳的人儘皆知。
宋婉兒陪著春枝做女紅的時候，帶著婢女們出去采買的青葉回來了。
青葉同她們說：“姑娘，外頭都傳王太師要把王六娘嫁給陸狀元當平妻了。”
“是嗎？”春枝手上的繡活兒片刻未停，隨口問道。
宋婉兒道：“什麼平妻，不過是說的好聽些的妾罷了。王怡月和陸景雲在長公主府躺在一張床上被那麼多人瞧見了，這事近來又傳的人儘皆知。王太師就是再舍不得這個女兒，也隻能把王怡月嫁給陸景雲了。”
這事最難受的大概是紀如珍。
先前在臨水鎮的時候，春枝主動離開了陸家，紀如珍還那麼不依不饒的，一直仗著身份欺負春枝。
現在來了一個跟她身份差不多的王六娘嫁給陸景雲當平妻，以後陸家可就熱鬨了。
青葉說：“現在紀丞相那邊還沒點頭，但是王家已經打定主意要把王六娘嫁給陸狀元，往後有的熱鬨看了。”
錦衣和羅裳聽了，頓時拍手稱快，“誰讓那個王六娘算計我們姑娘，活該！”
春枝倒是沒說什麼，她跟王六娘原本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怨。
是王六娘想嫁給霍崢當長安王妃，才非要跟她過不去。
在安陽長公主府的時候，也是王怡月先動了壞心思，才自食惡果，落得如此下場。
春枝並不想同結怨，如今王怡月和紀如珍兩女爭夫，自讓她們爭去，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姐姐。”宋婉兒見春枝聽到這個消息並無快意之色，不由得湊到她身邊輕聲說：“看來姐姐是真的放下那個陸狀元了，聽到這樣的消息都能如此平靜。”
春枝笑了笑，“他早就成了彆人的夫君，我不放下還記掛著做什麼？”
彆說陸景雲要娶王怡月做平妻，就是他要納十房八房的妾室，又同她們有什麼乾係？
幾人正說著話。
外頭婢女來報：“丞相夫人和陸夫人來訪，指名道姓要見姑娘，姑娘見是不見？”
這幾日宋安瀾事忙，白天都不在宋宅。
除了日日都來的霍崢，宋宅還是第一次有客來訪。
春枝思忖了一下。
若是來的隻是紀如珍，她說不見也就不見了，可今日同來的還有一位丞相夫人。
紀丞相位高權重，不可隨意對待……
宋婉兒見春枝有些猶豫，起身道：“這陸景雲馬上就要娶王怡月做平妻了，紀如珍不去王家，反倒來了我們宋宅，真是奇怪，紀如珍指名道姓找姐姐做什麼？肯定沒有好事，姐姐不必心煩，我出去打發了她們便是。”
宋婉兒說著就要往外走，兄長不在，她就擔起保護姐姐的責任。
“婉兒。”春枝連忙喊住了她，“她們是來找我的，還是我去吧。”
她把手上的針線活兒收了起來，起身往外走。
“那我跟姐姐一起去。”
宋婉兒早就聽說京城的貴婦人最會擺譜，那位丞相夫人不是其中之最，也是排行前幾的。
她可不能讓姐姐被人欺負了去，得跟在身邊，隨時準備援手。
春枝應了聲“好”，帶著宋婉兒往前廳走去，又吩咐婢女去將丞相夫人和紀如珍都請進來。
她既然要做長安王妃，往後少不了要跟這些人打交道。
現在跟丞相夫人打打交道，就當是提前學習了。
婢女應聲而去，將紀家母女領了進來。
春枝和宋婉兒等人走到前廳的時候，正好看見紀如珍她們進來，與紀如珍同行的還有一眾仆婦婢女，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衣著打扮都十分講究，手上還戴著一串佛珠。
京中盛傳丞相夫人酷愛禮佛，定然是她了。
春枝帶著宋婉兒等人迎上前去，“丞相夫人和陸夫人來訪，不知所為何事？”
紀如珍剛要開口，走在她麵前的丞相夫人一看清春枝的長相就臉色微變，“你、你是……”
春枝見紀夫人麵色有異，笑著問道：“丞相夫人這是怎麼了？”
“母親……”紀如珍上前扶著紀夫人，低聲道：“您怎麼了？”
紀夫人打量著春枝，心中大驚，這宋家姑娘長得太像那個人了……
怎麼會這麼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