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崢發瘋血洗寧王府那日,南州下著暴雨,寧王在府中飲酒作樂,宴賓客,賞歌舞。
一眾寧王黨羽在宴席上提起長安王,都笑他為了個鄉野之女,跟著跳了江,沿江打撈了一天一夜。
席間載歌載舞,眾人推杯換盞。
寧王的下屬們笑著說:“京城那些官員都說這位長安王行事最是沉著穩重,我看不見得,他要是真沉穩,怎麼會為了一個賣豆腐的鄉野之女狼狽至此?”
“長安王為了一個女人,不惜調動南州水師,封鎖江麵,真是荒唐至極!”
“世子去江上看熱鬨了,這會兒場麵定然很有意思!”
“這消息若是傳回京城,朝中那些叫著喊著立長安王為太子的大臣們還有什麼臉哈哈哈哈哈哈——”
皇帝派長安王巡查南州,寧王對這個侄子忌憚已久,從霍崢到南州境內的那一天起,就派人刺殺,想讓他死在南州。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霍崢失蹤了幾天之後,竟然安然無恙地出現了。
他帶人住進南州驛館,不管哪個官員求見都拒而不見。
連寧王世子遞了幾回帖子,都沒有見到人。
寧王一開始還擔心霍崢在悶聲憋大招,哪知道他是被路邊的野花迷了眼,沉溺溫柔鄉了。
如今還為了一個女人把自己弄成這樣。
眾人大笑著,不斷說著貶低長安王的話。
席間歌舞不休,琵琶聲動,琴瑟悠悠。
天邊電閃雷鳴,風雨連城。
王府裡這些人醉意朦朧,說說笑笑,忽然間,有個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過來,大聲喊:“不好了!不好了!長安王帶兵包圍了咱們寧王府!”
“什麼?”寧王拍案而起,臉色忽變,“霍崢不是在離水江上撈人嗎?世子呢?世子去哪了?”
話聲未落,外頭就傳來了兵戈相擊之聲。
席間眾人嚇得酒醒了大半,一個個都臉色大變,再也笑不出來了。
有人顫聲道:“世子、世子至今未歸。”
寧王的臉色越發難看了。
“難道長安王跳江尋人的事是假的?他其實是為了讓我們放鬆警惕才放出這樣的風聲來!”
“長安王在王爺眼皮底下調來了南州水師,現在王府被圍,我們、我們……”
寧王在南州做的這些事,他們作為黨羽都心知肚明,要是長安王這次真的要動寧王,那他們底下這些人都活不成。
先前眾人笑的有多歡暢,現在就有多慌張。
寧王他們如此,沉聲道:“慌什麼?霍崢再有手段,還敢殺了本王不成?”
眾人不敢言語。
寧王作為長安王的親叔叔,不管犯了什麼罪,長安王都不能輕易處死他,最多就是帶回京城,讓三司會審,然後定罪圈禁。
但他們這些黨羽的命就沒人放在眼裡了,還不是說殺就殺。
“關上王府大門!”寧王當即又道:“鄭賀,立刻出城調兵!”
“是!”名叫鄭賀的武將立刻應聲而去。
然而,他剛走到門口,就被人一腳踹了進來。
門前風雨交加,霍崢穿風冒雨而來,身後跟著黑壓壓的一大片士兵,將整個廳堂團團圍住,他率先邁步入內,一步步走向寧王,手中長劍還在不斷地滴血。
幾日前還靜若君子的長安王,今夜如同殺神一般降臨寧王府。
席間眾人嚇得連連後退。
“霍崢!”寧王霍康強撐著沒有後退,鐵青著一張臉,怒聲道:“你來南州做客,本王歡迎之至,可你竟假借尋人之名,帶兵包圍寧王府,還帶人殺了進來,你究竟意欲何為?”
霍崢沉聲道:“霍康,你為禍南州多年,結黨營私,豢養私兵,早已心生反心,多年來欺男霸女、侵占民田,草菅人命!你罪該萬死!”
來南州的這些時日,霍崢一直暗中探查寧王,搜集到的罪證數不勝數,簡直罄竹難書。
被迫害的百姓苦不堪言,寧王府卻夜夜笙歌。
而現在,霍康問他究竟要乾什麼。
霍崢麵若寒霜,正色道:“本王代天巡狩,前來取你狗命!”
“霍崢小兒、休得放肆!”霍康大喝道:“本王是皇上親封的寧王!你的王叔!你毫無證據,空口白牙就想給本王定罪,休想!”
“要證據是吧?證據來了。”
顧元嘉隨後而來,帶著人抬了好幾個大箱子,往廳堂上一擺。
隨從們齊刷刷打開了箱蓋。
顧元嘉從其中拿起其中幾封書信,“永定十三年,寧王霍康在南州加收稅負,導致南州百姓苦不堪言,導致百姓起義,寧王為遮掩此事,下令圍殺百姓,一日屠殺上千人,連殺七日——”
“永定十五年,寧王霍康圈養私兵三萬,至今已達十萬之眾——”
“永定十八年,永定十九年、永定二十年,寧王霍康接連派人暗殺欽差楊牧、江宇、羅永周三人……”
“住口!”霍康聽到顧元嘉一件件細數他這些犯下的罪行,臉色越來越難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所謂的證據,焉知不是偽造的?”
顧元嘉道:“這證據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霍康拿起桌案上的燭火就往箱子裡扔,試圖燒掉這些罪證……
霍崢拂袖,用內力將燭火瞬間熄滅。
霍康見狀,高聲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這些東西給本王燒了!”
整個廳堂都已經被士兵團團圍住,寧王黨羽想動又不敢動。
顧家的隨從們齊齊上前,護在整箱整箱的證據麵前。
霍康沒了銷毀證據的機會,咬牙道:“本王是當朝寧王,不管做了什麼事,都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指手畫腳!即便有些過失,也隻是回京被皇兄申斥幾句。你敢擅自動本王,就是目無國法,不敬尊長,你這輩子都彆想當太子!”
寧王已經知道自己今日要栽了,隻能叫囂著,讓霍崢有所忌憚。
然而,此刻的霍崢卻麵無表情,提著不斷滴血的長劍,一步步逼近他。
殺氣四溢。
“你……”寧王在南州當了二十年的土皇帝,第一次被人逼得想要後退。
霍崢沒有給他再次開口的機會,手中長劍揮出,當眾砍下了霍康的頭顱。
鮮血飛濺,周遭噤若寒蟬。
霍崢字字清晰道:“侄兒霍崢,恭送寧王叔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