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一個院門前,立著兩個甲士,甲士瞧見一襲米色白裙,身份高貴的唐若萱前來,都忙忙抱拳行禮。
前離國三皇子,和離國皇帝景泰年,自被李墨帶來幕黎王府後,一直軟禁於這前院,李墨沒殺他們,便是因為景泰年當初是投降的。
秉著優待降者的規矩,李墨便一直未曾殺景泰年,否則,日後遇到此類事情,誰敢投降呢。
甲士幫唐若萱開門,唐若萱端莊抬起裙擺中的長腿,踏進院中,然後環顧四周。
這裡,唐若萱還是第一次來,隻見這裡雖然是王府前院,但是這裡年久失修,一些木門早已破舊,油漆斑駁,顯出歲月的痕跡。
就在此刻!
正堂,那破敗的屋門,登時砰得一聲打開,跑出一個蓬頭垢麵,披頭散發的少年,他身上的錦袍,更是破破爛爛,邋遢不已……
誰能想到,他正是當初貴氣的三皇子景瑞呢!
噗通!
景瑞跑到唐若萱麵前,猛然一跪,想要抓著唐若萱的裙擺,唐若萱聞到一陣景瑞身上的餿味,忙後退一步,皺著秀眉,眸光瞧著景瑞:“你有何事?”
“母後,母後,您總算來了!!”景瑞以雙膝朝她走著。
登時,甲士衝進來,上去將景瑞踹倒:“離夫人遠些!!”
噗通!
“啊——”
景瑞身子失衡,撲倒在地。
唐若萱冷豔清絕,側眸一瞟:“你們且出去吧!”
“是!”甲士抱拳後,離開此地。
唐若萱重新瞧著撲倒在地的景瑞:“我不是你母後,你非我所生。昔日對你那般,我也隻是做給景泰年看的而已。記住,從今往後,我更不認識你。有何事,儘管說!!”
景瑞目中流淚,艱難爬起身來,嗚嗚哭了兩聲,抹著眼淚道:“那您,跟我到正堂,您就知道了。”說著,蓬頭垢麵,渾身臟兮兮的他,朝正堂走去……
唐若萱玉麵凝重,跟著來到正堂,登時瞧見正堂的情景,美麗的麵孔,滿是不悅,微微蹙著漂亮的秀眉。
她目光中,屋中除了一些臟兮兮的垃圾,隻有兩張破床,上麵還有著棉花早已顯出的破被子,其中一個破床上麵,躺著一位,緊閉雙目、麵色蒼白、嘴唇乾裂的黑須男子。
黑須男子,便是昔日的離國皇帝、亡國之君景泰年!
景瑞嗚嗚哭了幾聲,朝唐若萱瞧來道:“您瞧見我吧,我父皇已經病入膏肓。我讓他們請醫士來,他們也不請。”
噗通!
蓬頭垢麵,身上臟兮兮,還散發著臭味的景瑞,跪在米色白裙,端莊雍容的唐若萱裙擺前。
“他們平時,給咱們剩飯剩菜吃,咱們都能忍,但是父皇他……請您看在,您昔日是離國皇後的份上,讓人找醫士來,給我父皇瞧瞧吧!”景瑞忙忙叩頭哭著道。
這時候,沒等唐若萱說話,那躺在破床上的景泰年,緩緩睜開眼睛,朝唐若萱望來。
景泰年虛弱無力道:“皇後,你…你來了……”
唐若萱目如秋水,美眸看向彆處,小嘴輕輕道:“你們都聽著。我不是皇後,我也從來沒當過離國皇後!你們落得今日地步,我也無能為力……”
說完!
唐若萱裙袖一揮,朝外麵走去。
“彆,彆走!!”蓬頭垢麵的景瑞,忙以雙膝追著她身影:“求求您,彆走啊!!!”
唰!
唐若萱立住,美眸瞪著景瑞:“昔日,你對我墨兒那般無禮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今日?還有,你們都聽著,若是敢胡言亂語,小心你們的性命!我是唐若萱,而非前離國皇後唐萱!!!”
話音剛落,唐若萱再不停留……
“賤人,賤人……”躺在破床上的亡國皇帝景泰年,氣得差點起身飛簷走壁,噗的一聲吐血,噴在床下,然後乾嘔著……
“父皇,父皇……嗚嗚嗚父皇!!”蓬頭垢麵,衣衫破爛的景瑞忙起身,扶著景泰年,輕捶景泰年的背部:“父皇,您怎樣了?”
景泰年喘順幾口氣,眸中閃著淚花,朝景瑞瞧來:“瑞兒!莫要再求那個賤人,聽到沒有?”
“嗚嗚嗚,嗯,兒臣聽到了——”景瑞哭著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景泰年瘋笑幾聲,重新躺好,淚水順著眼角滑落在破爛的枕頭上,他喃喃道:“沒想到啊沒想到,朕堂堂大離皇帝,竟然落得如此地步。朕便是去了,如何麵對列祖列宗啊——”
“父皇!!”景瑞哭著叫道。
景泰年摸著景瑞臟兮兮的臉蛋,艱難開口道:“朕本以為,憑著十幾年的感情,待我去了,那賤人能好好對你,現在看來,是指望不上了。日後,你儘量活著,便是各種屈辱都彆在乎,記住了嗎?”
“兒臣謹記!”景瑞哭著點頭道。
陽光明媚。
唐若萱冷著一張美麗麵孔,垂著飾品晃晃生輝的俏首,踏出院來。
“關門,彆跟唐王說我來過!”她道。
但是,沒聽到甲士的回應!
唐若萱猛然抬頭,就見甲士一個個呆立不語,而一身黑色蟒袍的李墨靠著牆,胳膊環在胸口,閉目在那立著……
“墨兒,我……”她眸光一顫。
李墨睜開眼睛,瞧著唐若萱那張略顯震愕的麵孔,笑著道:“我隨便走走,就逛到這裡來了。娘,你到這裡乾嘛?”
“你這孩子,怎的在這站著?”唐若萱眸中深情,自袖子中抽出絲絹,擦去李墨額頭的汗珠:“剛剛,三皇子景瑞,說是前離國皇帝生病,想讓我帶醫士來看看呢。”
李墨嗅著臉上絲絹的清香,一臉的享受,然後笑道:“你答應了嘛?”
“沒有,我怕你多想!”唐若萱美眸真摯,萬分柔情。
李墨笑嗬嗬道:“這怎會多想。不然彆人因為我虐待降者呢!若是日後傳出去,誰會跟我投降啊?去,找醫士來!!”
“是!”甲士忙忙跑去。
待甲士離開,李墨握住唐若萱的皓腕,眸中異芒一閃,藏笑道:“娘,咱們也進去瞧瞧吧。我也好長時間,沒見到景瑞,和景泰年了。”
唐若萱輕嗯一聲,美麗一笑,和李墨並肩朝院中走去:“倒是墨兒,我怎的覺得,你看我的眼神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