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翁怪笑一聲,滿是不屑:“什麼宰相?在老夫眼中,狗屁而已。”
魏長樂心知這老怪物雖然惡毒至極,但也算得上是隱世高手。
這種人骨子裡瞧不上朝堂之流,也是理所當然。
“你瞧不上他,為何要聽他使喚?”鐘離馗問道:“他送你這座山莊,你就利用山莊籠絡山南的官紳,沆瀣一氣,圖謀不軌?”
“聽他使喚?”鶴翁沒好氣道:“他還是宰相的時候,老夫也瞧不上,如今不過是老廢物一個,老夫憑什麼聽他使喚?老夫和他不過是做交易而已。”
魏長樂心知這應該是實話。
“十八年前,盧淵明的父親死了,他迅速趕回襄陽處理喪事。”鶴翁解釋道:“半夜在途中歇息,老夫那徒弟狗兒當天沒有找到其他牲畜,偷了他們一匹馬,卻被他們發現。”
魏長樂尋思,女怪物一開始隻是飲用家禽血液,而且所需血量也不多。
但顯然此後所需的血量開始大了起來。
“盧淵明故意讓人裝作看不見,等狗兒離開時候,偷偷派人跟上。”鶴翁緩緩道:“他們跟著狗兒找到了老夫當時臨時居住的地方,還沒動手,老夫就率先察覺,將盧淵明身邊幾名隨從儘數殺了。”
果然是心狠手辣!
“本來盧淵明也要死在老夫手裡。”鶴翁嘿嘿一笑,繼續道:“但讓當時卻看出小影身體不對勁,立刻告訴我說,他人脈極廣,可以幫老夫找尋天下名醫為小影治病。”
“什麼狗屁名醫,老夫當然不在乎。連老夫都無法解決的問題,那些狗屁郎中更沒有辦法。但他告知了自己的身份,老夫才知道他是一國宰相。如果他是普通人,老夫隨手也就殺了,但一國宰相,留下自然還是有不少用處。”
魏長樂二人對視一眼,心想此人卻也不是後來變得冷酷惡毒,原來早就視他人性命如草芥,骨子裡冷酷無比。
“盧淵明是個很懂事的人,也是個很聰明的人。”鶴翁道:“他看出我們居無定所,於是主動邀請我們前往襄陽,衣食住行都由他來安排。而且需要任何東西,隻要開口,無所不供。”
鐘離馗冷笑道:“他自然是看出你修為了得,所以想要竭力拉攏你。”
“他的心思,老夫當然明白。”鶴翁道:“熙熙攘攘,皆為利來。人與人之間,不就是互相利益嗎?有利用的價值,反倒不是壞事。他看中老夫的修為,極儘討好之能事,希望有朝一日老夫一身修為能為他所用。但他一國宰相,人脈廣闊,那也正是老夫所需要的。”
鐘離馗好奇道:“你們害怕被人追捕,東躲西藏,還需要人脈做什麼?”
鶴翁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平靜道:“近一年時間,讓老夫明白,小影利用血液維持身體的辦法並非長久之計。想要徹底恢複,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回到那個地方。”
“你這人說話顛三倒四。”魏長樂歎道:“剛才你不還說,你們已經回不去那個地方了嗎?現在又說這是個辦法,你說話稀裡糊塗,讓人聽起來也是雲山霧罩。”
“如果我們就這樣回去,自然是必死無疑。”鶴翁淡淡道:“可是如果我們能帶回兩個人,就能將功贖罪,大有生機....!”
魏長樂詫異道:“什麼人?”
“憑借老夫和小影,在這偌大的天下找尋那兩個人,比登天還難。”鶴翁沒有回答,隻是感慨道:“但盧淵明是一國宰相,如果利用他的力量去追查那兩人的蹤跡,還是有一些希望。”
鐘離馗恍然大悟,道:“盧淵明將你當做門客豢養,你卻要利用他的力量找人,互相利用,一拍即合。”
“不錯。”鶴翁道:“說到底,盧淵明無非是看中了老夫的武道修為,將老夫當做殺人利器,有朝一日替他殺人而已。如果他當真能幫老夫找到那兩人,老夫就算給他殺兩百人,那也無妨。”
魏長樂冷哼一聲,道:“你們至今還在桃莊不見天日,那就證明盧淵明至今還沒有找到你想找的那兩個人。如果找到了,你早就帶著那兩個人回到你逃離的那個地方。”
鶴翁輕歎道:“或許他們已經不在人世了.....!”
“水影流光!”魏長樂毫不猶豫道:“鶴翁,給我水影流光的那人,是否就是你要找的兩人之一?”
鶴翁微一沉吟,才道:“她現在到底如何?”
“原來如此。”魏長樂冷笑道:“你想從我口中知道他的下落,將他帶回去,然後換取你們夫妻的平安。”
鶴翁輕歎道:“這不隻是為了我們自己,也是為了那個人。她不應該流落在外,應該回到那個屬於她的地方。你放心,她就算回去,也不會有任何人傷害她......!”
魏長樂立刻問道:“為何你們帶那兩人回去,就能將功贖罪?難道.....那兩個人也是從那個地方逃出來,那裡的人就像追捕你們夫妻一樣,也一直在追捕那兩個人?”
“看來那個人真的沒有將從前的事情告知於你。”鶴翁感慨道:“她對你還真是在意得很......!”
猛然間,鶴翁卻似乎想到什麼,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直直看著鐘離馗身後的魏長樂,突然問道:“你是她的兒子?”
魏長樂一怔,心想你這老怪物說話稀裡糊塗,老子到現在都不知道你說的是誰,怎麼就成了他的兒子?
“你說的他到底是誰?”魏長樂問道:“他難道沒有名字?”
“洛梔!”鶴翁道:“秦洛梔,她總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告訴過你吧?”
秦洛梔?
魏長樂腦中飛轉。
宿主的記憶裡,絲毫沒有一點點關於這個名字的記憶。
一片空白。
鶴翁目光銳利,死盯著魏長樂麵龐。
從魏長樂麵上的反應,他瞬間就判斷出,這年輕人竟似乎對這個名字真的很陌生。
鶴翁眸中顯出錯愕之色。
他本以為說出這個名字,魏長樂肯定會有些慌亂。
但魏長樂一臉茫然的反應卻是讓鶴翁自己感到錯愕。
“秦洛梔?”魏長樂尋思片刻,終於開口道:“這怎麼像女人的名字。”
鶴翁更是愕然,苦笑道:“這本就是女人的名字。”
“等一等。”魏長樂驚訝道:“你和我扯了半天,一直說的是女人?”
他這時候還真是心中吃驚。
從鶴翁的口中,他隻以為是有位修為極深的高手將水影流光注入自己體內,而那個人與鶴翁一樣,是從一個很神秘的地方而來。
但此刻才明白,那個人甚至不是男人,而是一個女人。
“當然是女人!”見到魏長樂吃驚的反應,鶴翁知道這年輕人並非裝模作樣,狐疑道:“難道傳你水影流光的是男人?那更不可能.....!”
鐘離馗此刻滿臉發懵。
這兩個人到底在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