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月察覺到了什麼,她抬起頭看向沈岸。
他的臉上笑意凜冽,此刻,任何人都看不透,他在想什麼。
這時,沈岸就向眾人展示自己手中空白的致辭簿。
“也不知道是哪個賤人,給了我一份空白的致辭簿。”
坐在台下的賓客一片嘩然。
“致辭簿怎麼會是空白的?”
“是誰這麼乾啊?”
“這裡是江勝的地盤,難道是江勝的人做這麼幼稚的事,妄想著讓沈少出手?”
有不少人看向江晚月的眼神,變得不一樣了。
沈岸雙手撐在桌麵上,他向前傾身,從高處俯視著坐在下方第一排的傅寒川。
“在收購儀式上,給我下絆子,希望我能公然出醜的人,他肯定不希望,沈氏能順利收購江勝科技!”
江晚月伸出手,拿起桌上空白的致辭簿,她起身,直接走到了傅寒川麵前。
“把沈岸的致辭簿,給我。”
江晚月一開口,坐在傅寒川邊上,以及後方的商界大佬們都不淡定了。
“換掉沈少致辭簿的人,是傅總?!”
“不可能吧?!傅總怎麼會做這麼幼稚的事!”
賓客驚呼。
沈岸站在原地,望著江晚月的背影,仿佛一劑強心針,置入沈岸的心臟。
他歪著頭,輕揚劍眉,向傅寒川露出挑釁的冷笑。
沒想到吧!傅寒川把致辭簿換掉了,晚月就為他出頭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抬起下巴,仰望著站在他麵前的江晚月。
傅寒川發現,每次他以這樣的角度,注視著江晚月的時候,他整個人就會被硬控住。
連他自己都想不到,他樂於用下位者的姿態,仰望著他的前妻。
江晚月對他越是強勢,他身體裡的細胞就開始躁動起來。
傅寒川雙眸迷離,甚至都忘了,江晚月這般盛氣淩人的出現在他麵前,是為了什麼。
江晚月見傅寒川沒有反應,她強調道:
“傅寒川!彆讓我說第二遍!”
“你這是在誣陷寒川!”
一道淒厲的女聲從後方傳來,傅寒川這才回過神。
他聽得出來,這個聲音是屬於誰的,他略微皺眉,沒有回頭去看。
江南笙踩著厚底短靴,氣衝衝的走進來,一副要為傅寒川抱不平的樣子。
她原本躲在大廳外麵,沒有現身,隻偷偷的朝裡頭看江晚月和沈岸的簽約過程。
江盛庭所造成的風波,並沒有影響到她,她現在是副總助理,自然能自由出入江家的公司。
江南笙原本想借著當助理的機會,在江晚月麵前使儘小手段,把江晚月的工作搞得一團亂。
但江晚月絲毫不給江南笙一點機會。
既然江盛庭與傅寒川安排江南笙,做副總助理,江晚月就讓她去給其他副總端茶倒水。
江南笙把水倒在其他副總的合同上,澆死副總辦公室的發財樹,幾位副總就氣呼呼的跑去找江盛庭告狀。
江南笙早已惹到了江盛庭,幾位副總一告狀,江盛庭就有理由打江南笙了。
為了避免自己被江盛庭打殘了,江南笙在公司內,隻能忍氣吞聲,低服做小。
因此,公司在舉行收購儀式,江南笙根本不敢出現在江晚月麵前。
就怕江晚月又給她找活乾,若她搞砸了,哪怕她躲到天涯海角,江盛庭都會來收拾她。
可當江南笙看到,傅寒川備受江晚月的指責。
她不能忍了!
她怎麼能容許傅寒川被江晚月汙蔑。
當江晚月把矛頭指向傅寒川的時候,江南笙立即跳出來,為傅寒川抱不平。
“晚月姐!你也太過分了吧?寒川他怎麼可能會乾這麼幼稚又沒品的事?你有證據證明,掉包致辭簿的人,是寒川嗎?!”
“我有!”江晚月應下來。
傅寒川這才回過神,他問道,“為了沈岸,你不惜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要跟我撕破臉嗎?!”
江晚月被他的話逗笑了,“傅寒川,我跟你早就撕破臉了!”
男人目光瞪直的注視著她。
江晚月說,“我現在,再把你的臉,撕的更血肉模糊一些!”
江晚月揚起精致小巧的下巴,命令自己的助理,“把監控視頻,放出來!”
這時,沈岸身後的大屏幕亮起,眾人就看到:
有個人拿著一份致辭簿,將原本就放在桌麵上放的那份致辭簿給換走了。
江南笙目光一凜,她叫起來,“這個人我認識!他是江勝的員工!”
她大聲呼喊,要向所有人證明,致辭簿被換這事,和傅寒川無關。
這時,畫麵跳轉,調換致辭簿的那個人,在走道裡,與傅寒川單獨見麵。
兩人交談的畫麵,被拍下來了!
看到這裡,坐在下方的賓客們一片嘩然。
江南笙臉色一變,她的聲音也卡殼了。
她不可置信的轉過身,震驚的看向傅寒川。
沈岸的致辭簿被換這事,還真的和傅寒川有關?
可是,傅寒川的手段也太低劣了吧?!
他教唆江勝的員工去調換致辭簿,怎麼敢在公司內,和這名員工單獨見麵啊?
傅寒川做出這樣的事,他怎麼就忘了要避開攝像頭?!
江南笙神色驚惶的看向傅寒川,然而,被當眾揭發的男人,泰然自若的坐在椅子上,分毫未動。
好似出現在大屏幕上,與江勝員工勾結的人,根本不是傅寒川。
江晚月看著傅寒川一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模樣,她開口,“讓我們來問問這位員工,他和傅總究竟說了什麼。”
這名員工見到自己被拍到,他整個人就慌了,無數道視線落在他身上,員工肉眼可見的,雙腿顫抖起來。
“江副總,是傅先生讓我這麼做的!他給了我十萬塊,我把這錢給你好嗎?我求求你,放過我這一次吧!”
在場的賓客們震驚出聲,“還真是傅寒川做的這事啊?他這是在針對沈少?”
“沈少和江小姐在一起,傅總這個做前夫的,嫉妒沈少,這也是人之常情吧?隻是他用的手段有點小兒科了。”
被江晚月當眾揭露,傅寒川不屑的嗤笑出聲。
“我知道,這種手段會被你發現,我就是想看看,你會怎麼做。你明知道沈岸的致辭簿被調換,卻沒有聲張的時候,我以為你……”
傅寒川把話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從自己的嘴裡嘗到了酸澀的味道。
他毫不覺得羞恥的反問道,“嗯,是我讓人這麼做的,那又怎樣?江晚月,你要為了沈岸,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我趕走嗎?!”
在場的賓客們也在關注著江晚月的一舉一動?
傅寒川會使用這麼低端的手段,隻是因為,他根本不懼怕自己的所作所為被揭露。
他甚至就讓公司裡的攝像頭,拍到了他與江勝員工的交易畫麵。
他隻想看看,江晚月會怎麼做。
是裝作不知道,掩蓋真相,還是像過去那般忍氣吞聲?
“你選擇了,讓我最失望的那條路!”傅寒川的聲音肅冷,“晚月,當眾揭穿我,與我為敵,這對你沒有好處!”
因傅寒川一句話,全場的氣氛降至冰點。
有位商業大佬就小聲道,“當眾揭穿傅總,並不是一步好棋。”
坐在這位大佬身邊的人也說道,“就是,惹了傅氏集團的總裁,對江氏沒好處。傅總身為前夫,願意來江氏參加沈、江兩家的收購儀式,這是給江晚月最大的麵子了!
江晚月最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化乾戈為玉帛,致辭簿被調換這麼小的事,隨便扯幾句就能進入下一個流程了,她不該當眾對傅總發難的!”
有不少商界人士搖頭歎息起來,他們與傅寒川的交情更深厚,自然都站在傅寒川這一邊。
“晚月。”
沈岸走了上來,他將江晚月冰涼的小手,握進自己溫熱的掌心裡。
傅寒川看到他的動作,麵龐上的線條,瞬間就繃緊了。
“你彆為了我,和傅寒川起衝突,我已經知道了,你對我的心意了。”
沈岸的聲音柔而低啞,勾人的尾音,讓人的腰椎如被電一般,出現酥酥麻麻之感。
沈岸歎息一聲,垂下眼睫,他吐出的聲音,越發脆弱傷感:
“是我不好,讓晚月為難了,傅寒川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就是想把我趕走吧。
如果我的存在,會給晚月帶來麻煩和困擾,會讓整個江氏不得安寧!
那我願意,如傅寒川所願,和晚月分手!”
傅寒川聽到沈岸的話,他的表情迅速扭曲起來。
他那張徹底黑下來的臉上,寫滿了一句話:
你裝,你繼續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