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被傅寒川瘮人的氣場,嚇得兩眼淚汪汪。
江南笙連忙安慰,“嘟嘟你和粥粥是親兄妹,粥粥肯定會原諒你的!”
江南笙看向傅寒川,她語氣輕鬆,打趣道,“我一直覺得,沈岸這人長得挺有親和力的,可他的性子比你還冷,他居然會做出舍己救人的舉動,真是難得呀~”
江南笙拉長了尾音,她又道,“我剛才看到,晚月姐是從沈岸的車上下來的,他們兩什麼時候這麼要好了?”
“誒!寒川,你等等我!”
江南笙見傅寒川轉身離開,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她連忙追上去。
醫院裡,沈岸被送上手術台。
他趴在手術台上,對主刀醫生說,“手術費給我多加兩個零,我要找傅扒皮報銷的!”
主刀醫生和他是熟人,一邊用手術刀劃開他的衣服,一邊調侃,“我看你才是扒皮吧!要不要我把你的傷勢說嚴重點,好讓送你來的那個女人哭紅眼?”
沈岸雙手交疊,將下巴墊在手背上。
“那倒不要,彆說掉眼淚了,讓她愧疚,我都舍不得。”
“哎喲!你這張嘴,不抹鶴頂紅改抹蜜了呀?讓我來摸摸毒蛇的血!嘿!居然是熱的!”
沈岸偏過頭,眯笑著警告主刀醫生,“想被投訴是吧?吊銷執照三年和全科整頓,你選一個?”
主刀醫生輕哼,“小心我給你的箭孔縫成屁眼!”
江晚月站在手術室外麵,粥粥望著緊閉的手術室大門,眼角緋紅,她抓著江晚月的手,有些不知所措。
江晚月正想開口安慰女兒,就見傅寒川帶著嘟嘟走來。
傅寒川命令躲在自己身後的兒子,“去給粥粥道歉!”
嘟嘟不願從傅寒川身後走出來。
道歉又有什麼用?媽咪又會衝他說教,沒收他的機械弩,還會打他的屁股!
他討厭這麼嘮嘮叨叨的媽咪。
傅寒川嗬斥出聲,“傅歸渡!你給我站出來!”
“寒川,嘟嘟他已經知道錯了。”
江南笙在幫嘟嘟說話,嘟嘟哼哼唧唧的,立馬轉身撲向江南笙的大腿。
還是笙哥好,笙哥就是他的避風港。
江南笙心頭暗喜,她輕輕拍著嘟嘟的後背,“嘟嘟也是為了這個家呀!要是晚月姐,沒有帶著粥粥鬨離婚,哪會鬨出這麼多事來!”
“機械弩是你給嘟嘟的吧?”江晚月問她。
江南笙感受到,傅寒川森涼的視線掃到她身上,“男孩子天生頑皮,晚月姐,他可是你的兒子呀!”
江晚月望著嘟嘟毛絨絨的黑色後腦勺,這就是她懷胎十月,辛苦生下來的兒子,是她沒日沒夜,傾心照顧的兒子。
她曾愛他如命。
嘟嘟向粥粥射出的利箭,也紮在了江晚月的心口上,痛得她五臟六腑都痙攣起來。
他們之間相連的臍帶,在這一刻徹底斷了。
“我沒有這樣的孩子!我早就不要他了。”
嘟嘟抱著江南笙的大腿,轉過頭,偷看江晚月的臉色。
江晚月神情淡漠,臉上凝結著一層薄霜。
媽咪為什麼都不看他一眼了?
嘟嘟咬著下嘴唇,他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向粥粥道歉。
笙哥說他沒有做錯什麼。
“是粥粥壞!”嘟嘟叫起來,“是粥粥惹爸爸不開心,我的箭就算射中粥粥了,那也是粥粥活該!”
粥粥整個人懵在原地,她小小的心靈受到巨大的衝擊。
是她做錯了嗎?
如果老老實實的跟爸爸回傅家,沈岸叔叔就不會受傷了。
可是,向她射出利箭的,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嘟嘟。
他們曾那麼要好。
逐漸的,因為體格的差距,嘟嘟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差。
而她發現,在傅家,除了媽咪對她和嘟嘟一視同仁外,連爸爸都更看重嘟嘟。
“嘟嘟!你就算跟我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的!”粥粥喊出聲。
她問傅寒川,“爸爸,我可不可以,不做你的女兒了?要怎樣,我才能永遠都不回傅家?”
她想要掙脫束縛,可她卻不懂得該怎麼做。
傅寒川的麵容,如被三尺寒冰封凍住。
“傅輕舟!你姓傅!你永遠都是我的女兒!是傅家人!”
“那我……那我不姓傅了,可以嗎?”粥粥詢問道,“我跟媽媽姓。”
晦暗的陰影籠罩傅寒川全身。
江南笙雙手環抱在胸前,嗤笑出聲,“晚月姐,你教出了一個好女兒,連傅家都敢背叛!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
她又交代抱著她大腿的小男孩,“嘟嘟,你可千萬彆學粥粥。”
江晚月走上前,站在粥粥身後,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給她力量。
這時,手術室的大門開啟,醫生將趴在移動擔架上的沈岸推了出來。
眾人下意識的往後看去。
沈岸沒有穿上衣,寬闊的背肌隆起,肌肉線條分明,他處在放鬆的姿態,腰部緊實沒有一絲贅肉。
“沈叔叔,你還好嗎?”粥粥很擔心沈岸……
沈岸轉過頭,衝粥粥笑著,酒窩塌陷,讓人心頭一軟。
“誰是病人家屬?我需要交代一下,病人的術後護理。”
沈岸受傷的事,江晚月已經給沈同華打了電話。沈同華在來醫院的路上。
“和我說吧。”江晚月走向醫生,沈岸救了粥粥,她到底是欠了沈岸人情。
傅寒川目光深沉的注視著江晚月的背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他的眉心早已擰成一團。
沈岸被其他醫生推入病房,粥粥想跟上去。
傅寒川的視線掃來,粥粥不敢再上前。
“我希望你能清楚,自己剛才,到底在說什麼!”
傅寒川帶著嘟嘟,進入病房。
沈岸趴在了病床上,他向醫生指了指傅寒川,“把賬單給他。”
醫生將沈岸的手術賬單,遞給傅寒川,“記得及時去前台繳費。”
嘟嘟傷了沈岸,傅寒川本就打算全額承擔沈岸的醫藥費。
醫生遞給他的賬單,他沒看。
那點醫藥費,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
“去給沈少道歉。”傅寒川命令嘟嘟,
嘟嘟低垂著眼睫,走上前,脆聲聲道,“沈叔叔,對不起。”即便他還小,他也清楚沈岸的身份地位,沈岸是不能得罪的。
“你傷了我,還得勞煩晚月照顧我,當然,她照顧我,可不是因為你,但我反而得感謝你~”
嘟嘟被沈岸一番話,饒的有些暈。
可傅寒川卻聽明白了!
沈岸這番話就是說給他聽的。
他對沈岸與江晚月之間有過猜測,卻沒想到,這個男人都趴在病床上了,居然敢從他明目張膽的叫囂!
傅寒川沒有被激怒,他反而覺得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