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刑法》平時看的人多,封麵的邊邊角角都被摸破損了,每一頁都有不同的人做不同的筆記。
陳警官:“他們常常看,通過看刑法學習法律知識,算自己還有多長時間能出獄。這本書是借閱最多的。你說的譚崇,我沒有關注。”
原敬臉色一沉:“陳警官先看看這幾個監控視頻再說。”
視頻是原敬剛剪輯出來的,每次在譚崇看完這本書放回書架之後,陳警官會第一時間來整理書櫃,每次都會特意翻閱一下,一次兩次是巧合,四次五次就一定是特定的行為了。
阿敬當了這麼多年臥底,敏銳性異於常人,很快就從中找到規律,鎖定陳警官。
陳警官義正嚴詞:“原警官想太多,這是我日常的工作,沒有任何特殊的意義。”
原敬啪一聲,把那本厚厚的磨了邊角的《刑法》扔到他的麵前,“譚崇做的每一個記號,你都停留片刻,在他去世前的一天,他看了將近兩個小時,你也看了將近一個小時。”
譚崇用指尖在不同頁麵,不同的字上劃痕,原敬很快破解出來,把這些字連成一句句話。
譚崇一直用這個方法在和外界聯係。
陳警官表情管理很好,但此刻眼神也有一絲猶疑,都是警員,尤其阿敬和王局,敏銳異於常人,陳警官一絲一毫的變化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王局下令:“帶下去,給我好好盤問。”
他們的隊伍絕不允許出現這樣的叛徒存在。
陳警官叫嚷著:“我們分管不同係統,你沒有權利調查我,我要見我領導。”
王局:“再廢話,連你領導一並查了。”
阿敬凝神看著那本刑法,破解了譚崇在上麵做的每一個暗號密碼,猶如譚崇就坐在他的麵前說著話。
“放心,你的錢會分毫不差洗乾淨進你的口袋。”
“我以性命擔保,絕不會透露你的信息。”
“不準動譚凜川,否則我將與你魚死網破。”
“....”
譚崇入獄之後,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隻把譚凜川的安危放在首要位置。
王局問:“有什麼新發現?”
王局沒想到這個案子還有轉機,原以為到姓鐘的客戶這,就已經足夠有份量,足夠轟動,哪曾想過,譚崇的地下錢莊還另有其人,從他們父子如此陣仗大的保護,比鐘姓客戶更重要,其地位不言而喻。
阿敬合上那本刑法,隻說:“譚崇不是他殺,他是自願的。”
對方並不想置他於死地,畢竟要用他牽製譚凜川,把他的藥換了去醫院搶救,隻是想給譚凜川一個警告,哪知譚崇早私藏了藥物,這次直接加倍用量,就沒想過給自己活路。
“自願的?”王局質問。
“是。”
“原因?”
“想保護譚凜川,不想他再被威脅。”阿敬回答。譚崇在監獄,意味著譚凜川的軟肋在監獄,必然處處受威脅。
“他們這樣的人,也有人性?”王局問。
“都是人。”
是人,除非喪心病狂,否則隻要沒有真正滅絕人性,都有情感。阿敬沒說的是,譚崇竟已預料阿敬會破解出他的密碼,最後一行字是留給他的,讓他轉告譚凜川:“他是對的,以後好好走正路。”
王局:“能把他父子逼成這樣,可見對方的能力。你有目標了嗎?”
阿敬給了提示:“比鐘更有權勢的人不多。”
一隻手就能數出來。
王局聞言,額頭隱隱冒出冷汗,不管是誰,都難以對付,除非有致命的證據以及強悍的實力。
這是捅了天,但已捅了個口,再難再危險,也隻能咬牙繼續。他看著阿敬,“你有信心嗎?”
阿敬未答,是否有信心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把這隻大老虎繩之以法,這是他人生的使命。
這時,王局收到一條信息,看完之後手機扔到桌上,惱怒道:“這個譚崇,臨死前還在保全他兒子,把所有罪責都扛下,把譚凜川摘得乾乾淨淨,現在死無對證。”
阿敬青腫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這在他的意料之中,譚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不想譚凜川受威脅是其一,其二必然也會擔下所有罪責,給譚凜川鋪一條路。
“想找出背後的人,陳警官是突破口。”
“他隻是傳信的,一枚棋子。真正關鍵的人物還是譚凜川,如果他肯配合,事半功倍。”王局看著阿敬,再次下命令,想突破譚凜川,還需要靠他。
阿敬不置可否,但以他對譚凜川的了解,不弄死他就算好了,怎麼可能配合。
阿敬再次回到醫院太平間,譚凜川早已不知蹤影,隻留了幾個下屬在布置靈堂,見到他都是一臉敵意。
“你來做什麼?害死譚老先生還不夠?”領頭的人衝阿敬怒斥,另外幾個也放下手中的活,時刻準備攻擊。
阿敬往日是他們的老大,是譚氏的二把手,人人敬畏他,現今,在譚氏,對於他這樣的叛徒,人人喊打,隻要譚凜川發個命令,他們一定弄死他,和警方勢不兩立。
氣氛陰沉,劍拔弩張,阿敬不想和他們起爭執,點了點頭,轉身離開,卻在走廊的儘頭,遇到了顏煙。
顏煙臉色憔悴,纖細的身材似一陣風就能吹倒,她快步朝他走來,站在他的麵前,急切地問:“你聯係上他了嗎?”
阿敬低頭看她:“他沒有聯係你?”
“沒有,他的手機一直關機,也沒有回家,我找不到他。”一天一夜,顏煙和譚凜川失去了聯係。
阿敬:“他可能想一個人靜一靜,等他好了,會聯係你的。”
譚崇意外離世,對譚凜川是巨大的打擊,需要時間調整,顏煙理解,隻是她即擔心他,卻無法陪伴他,讓她心裡難過。
甚至也懷疑,他對她果然隻是玩玩,沒有真感情,所以才會在真正遇到事,真正傷心時把她遺忘,從未想過在她這尋求一絲撫慰。
隻有她瘋了一樣,擔心他,到處找他,哪怕什麼也做不了,但至少可以陪著他。
阿敬:“放心吧,他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