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爸爸此刻最擔憂的不是工廠,而是她的安全問題。所以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爸爸。
顏家炳聽到後,眼睛眨了眨,有著淚花,廠子的事情先放一邊,以後如果有機會再重振旗鼓,女兒的安全永遠排在第一位。
顏煙:“所以在柏丞哥哥幫我們辦理好手續前,你一定要努力把身體養好,我們才能長途飛行。”
顏家炳努力點頭,努力一字一字認真說:“不要讓譚凜川知道,悄悄離開。”
一句話,他說了一分鐘。
顏煙點頭說知道。
想到譚凜川,她內心偶爾彷徨,並沒有那麼大的信心能順利離開,但無論如何,她想試一試,至少先讓爸爸離開這個吃人的環境。
張柏丞是阿敬通過醫院的院長邀請回來,專門治療顏家炳的,院長辦公室裡,院長邀請道:“張醫生,顏家炳現在清醒了,你是大功臣。那位阿敬先生今晚想請我們吃個飯以示感謝。”
張柏丞問:“他和醫院什麼關係?”
院長:“我們醫院好幾個基金都是譚氏建立的,現在醫院也難,沒有譚氏支持,不僅很多醫學研究無法進行,還有那些先進的設備更沒有資金購買。”
說白了,譚氏是醫院的財神爺,所以院長的意思就是,阿敬這點麵子要給的。
院長也知道張柏丞這樣的人,或多或少有些清高,不一定肯參加飯局,正想再勸,卻聽他很爽快答應:“可以,下了班一起過去。”
他也想會一會這位譚先生和阿敬,看看他們到底有怎樣的三頭六臂,讓人如此恐懼。
他家當年和譚氏的恩恩怨怨已隨著上一代移民而消逝,他父母隻求安穩度日,不願多提在海港市的事,偶爾提及也隻是一筆帶過,輕描淡寫,是以他知道的並不多。
他和院長,還有醫院的兩位領導前去酒樓赴約,阿敬親自在門口接待他們。
院長對阿敬很客氣,畢竟院裡的所有事,譚凜川鮮少出麵,都是阿敬在負責對接。
幾人在阿敬的帶領下前往包間,譚凜川已經在裡麵等候。
院長和幾位領導有些詫異,這是他們第一次近距離見到譚凜川,心裡有些打鼓忐忑。
張柏丞一點也不意外,他甚至知道今晚是譚凜川特意為他準備的鴻門宴。
“坐!”譚凜川沒有起身迎接,比了一個請坐的手勢。
幾人落座,張柏丞被安排的位置正好和譚凜川麵對麵,旁邊還有兩位阿敬請來的醫療係統的領導,總之,看著就像是一次正常的行業聚餐。
醫療係統的兩位官員聽阿敬介紹完張柏丞之後便說:“我對你們家有印象,當年的醫療產品出了幾次事故鬨出人命,最後是譚氏處理擺平的嘛,你隨父母移民離開了海港市。”
張柏丞:“當年的事故,官方尚且沒有蓋棺定論是我家醫療產品的問題,幾位怎麼就自行判斷了呢?”
張家工廠被譚氏收購之後,現在已經查無此公司了,張柏丞那時還小,不知事情始末,但至少沒有官方的通報定論,加上對父母的了解,絕不是見利忘義,不顧安全的商人,所以他無畏無懼地懟了回去。
什麼酒桌文化,人情世故,他不需要,也不在意。
兩位官員平日被奉承習慣了,今天是想在譚凜川麵前表現一番,結果被張柏丞直接回懟,心裡有氣,卻不好發作。
院長長期跟這些一線的醫生來往,醫術越高的越是自命不凡,越是清高有個性,何況張柏丞不吃國內這碗飯,自然不用給他們麵子,正想打圓場,對麵的譚凜川開口了,慢條斯理地問:“張醫生青年才俊,有想過回海港市發展嗎?”
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句話,阿敬替張柏丞捏了一把汗,但他相信,以張柏丞的聰明,必然知道譚凜川問這句話的目的。
然而張柏丞偏偏不是怕事或者屈居人下的性格,他回答:“在考慮之中。”
不給明確的答複。
他也不儘然是亂說或者想挑釁,他自然想回國外去,但若是顏煙這邊有變,他確實會考慮這個問題。
或許以前對顏煙隻有鄰家妹妹的印象,這次回來看到成年後的她,看到她的所有遭遇,多了一份心疼,想為她遮風擋雨,想成為她的港灣。
譚凜川聽到他的回答,挑了挑眉:“海港市可不是你能隨意進出的地方。”
這句話已威脅十足,在旁的院長和幾位領導都看出他冷淡語氣之中的狠。
他無所顧忌,哪怕是流於表麵的演戲都懶得演一下,在這裡,就是他說了算。
張柏丞:“譚先生似乎管得太寬一些,我的事,還輪不到譚先生做主。”
張柏丞天之驕子,從小無論家庭條件還是學業以及後來的事業,都是佼佼者,眾星捧月,有他的傲氣,也有他的熱血。
阿敬忽地站起,警告道:“張博士..說話客氣點。”
院長急忙道:“譚先生,阿敬,張醫生,我們先吃飯,先吃飯。”
這緊張的氣氛讓他頭皮發麻,像是頂著一顆炸彈似的,張醫生看著文質彬彬,真是在國外呆久了,說話太直,一點不懂迂回。
譚凜川在觀察張柏丞,文質書生,還算有點血性,但就這點能耐配不上小豆芽;
張柏丞亦是觀察著譚凜川,除了氣質長相有可取之處,其餘皆非良人,就他這樣的男人哪配得上陽春白雪一樣的顏煙?
張院長招呼吃飯,阿敬端起酒瓶,繞著桌子,給在場所有人的酒杯裡都盛滿了酒,他先敬張柏丞:“張博士,我先敬你,感謝你不遠萬裡過來照看顏廠長。”
阿敬是軟刀子,看似無害,但心狠,他親自敬酒,所有人盯著張柏丞的酒杯,院長也看著:“張醫生,喝一杯。”
鬨那麼僵,總有人要先下台階,而且阿敬明擺著,今天張柏丞要不喝酒,出不了這個包間。
張柏丞:“抱歉,明早安排了手術,今晚不能喝酒。”
院長兩邊都不想得罪:“這樣,這杯酒,我替張醫生喝。”
他伸手想去接張柏丞桌前的酒,被阿敬一把按住,他眼神微涼看著張柏丞說:“我敬的是張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