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十五章:不要落井下石(1 / 1)

失控交易 山穀君 1063 字 15天前

他的聲音穿透整個大廳,故意讓所有員工聽見,給他們打預防針,監管要嚴查所有上市公司,讓所有從業人員都忐忑不安,輕則罰款,重則判刑,整個行業從輝煌時期忽而進入寒冬。

薑宜坐在工位上,聽到許月輝的嚷嚷,也忐忑不安,但她不安的不是自己的工作,而是這件事釋放出的信號,嚴查的是惠老任職期間上市的公司,意味著惠老已掌控不了大局,失去權力。

這也意味著沈鷹州在遠東市的金融圈失去了後台和靠山,薑宜想到遲聿說的,沈鷹州撐不了太久,所以遲聿和韓旭在其中起了多大的作用不言而喻。

薑宜能看明白的,許月輝自然也能,掛了電話,他也坐在辦公椅上陷入沉默,同樣不好的預感襲來。

他想起他剛入行那一年,正好遇到世界金融危機,華爾街最大的投行之一倒閉,但那時候,他隻是行業新人,做著最底層的雞零雜碎的工作,這把火並沒有燒到他。

再後來,入職將近十年,國內爆發大規模股災,他雖每天和這些上市公司打交道,但工作原因,他不炒股,所以也躲過那一場的股災。

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和他的工作息息相關,監管嚴格,出台各種高壓政策,意味著以後上市會越來越嚴格,例如以前每年可以上市10家,以後可能幾年才上市1家,他們這些從業人員喝西北風?

另外一個更重要的,明禾現在的老板沈鷹州陷入各種風波,分身乏術,惠老的勢力一去,明禾恐怕成為眾矢之的,會被拿來第一個殺雞儆猴。

許月輝想問薑宜沈鷹州現在真實的情況,但見薑宜蔫蔫地坐在那裡,知她嘴巴嚴,即便知道消息也不會往外說,便也不問了,兀自坐在辦公室裡沉思,不知這場暴雨何時降落淋到他。

薑宜因為蘇維新自殺的事,內心惶惶不可終日,所以才選擇回到明禾轉移注意力。

聽完許月輝嚷嚷的電話,她唯一慶幸的是吳羨的項目在許月輝的運作之下,順利簽下了那家上市的殼公司,成了上市公司的老板,之後隻需要把自己燈具廠的業務慢慢注入即可,這次的動蕩對他影響不大。

無限燈具搖身一變成為上市公司,這在之城是頭等大事,吳羨在之城政府的提議下辦了慶功宴,請了包括省裡的不少政要前來參加。

薑文真給薑宜打電話,問她是否回之城參加,薑文真忍不住的自豪:“他那燈具廠能上市,你可是大功臣。”

薑文真打了如意算盤,希望薑宜來了之後能帶著杜子睿一起參加,多認識一些重要的人物,並且也在他前女友的父母麵前威風一次,但她話音一落,電話就被旁邊的杜子瑞拿走掛斷。

她不滿地看向杜子瑞:“咋回事?”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杜子瑞把薑宜之前被公開的事簡單地說了一下。

薑文真聽後也心酸:“可憐的孩子,坐牢這事跟著她一輩子。那個吳羨可真現實,這麼一說,還是薑宜有眼光,選了沈鷹州,人樣樣比吳羨好,對薑宜更是沒話說,你的工作也多虧了他。”

杜子睿急忙道:“媽,這話你也彆跟薑宜說,沈鷹州現在也難…”

杜子睿在銀行工作,沈鷹州最近發生的事聽了很多,加上他們行的老大藤奇許久沒露麵,這些信號,讓杜子瑞其實也惴惴不安,他簡單說了一下,薑文真一聽,嘟囔道:“還以為薑宜苦儘甘來,看來她的命是苦命…”

說著,又忽然問:“沈鷹州要是出事,那你的工作會被影響嗎?”

一驚一乍的,杜子瑞的心也一跳,安慰道:“不會,我現在有編製,很穩。”

“那就好,那就好。”薑文真拍著胸脯。

杜子瑞其實並不樂觀,他們行也有派係之爭,他雖從不參與,但他這個正式編製來的名不正言不順,上頭領導知道他是藤奇安排進來的,自然是藤奇這個派係的,如果沈鷹州真的出事,藤奇也出事,他往後的日子,便不好過了。

當然,這些,他現在不能和家裡說半個字,薑文真什麼也不知道,但是薑文鴻卻在時刻關注著遠東的金融市場,關注著沈鷹州的新聞,他永遠有操不完的心。

看到吳羨燈具廠熱熱鬨鬨開慶功宴沒有邀請他和薑宜,內心有些不是滋味,但他也是明事理的人,理解吳羨的現實,給薑宜打電話時,一句都沒提吳羨的事,隻是問她最近工作忙不忙?

薑宜說:“還好,不忙。”

薑文鴻直言道:“沈鷹州的新聞我也看了一點,他要參與了那些違法犯罪的經濟活動,那是他罪有應得,有法律等著他。”

薑宜“嗯”了一聲,沒有發表意見。

薑文鴻:“隻是一碼歸一碼,他上山在懸崖邊上舍命相救,這份恩情,爸爸會一直記得,咱不能做那個落井下石的人。”

薑文鴻偶爾還會夢見被困懸崖邊上的一天一夜,當時但凡沈鷹州晚點發現他,或者他稍微動一下,便會摔下懸崖粉身碎骨,夢中常常失重而驚醒,讓他心有餘悸。

薑宜幽幽應著:“我知道的。”

沈鷹州身陷風波,浪聲越大,他越是高調,接受媒體訪談時有問必答。

從醫院出來,南力開車,通過後視鏡問他:“王處長這還需要盯著嗎?他太太自殺,我擔心他發瘋,和媒體亂說。”

沈鷹州在後座微闔著雙目養神,聽到南力的話,隻說:“醫生說他太太要靜養,不能再受刺激。”

這句話聽著平平無奇,但意思很明確,王處長若是不想讓他太太再受刺激,不敢鬨大,隻會息事寧人。

南力:“薑小姐那需要處理嗎?她和遲聿走得太近。”

南力最擔心這個不可控的因素,所以不得不提。

但後座上,原本閉目養神的沈鷹州淩厲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他便什麼也不再說,安心開車。

開了好一會兒,南力才敢再度開口:“韓旭還是不放藤奇。”

沈鷹州:“蔣局長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