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廟中,李卯隨意托著腮,打量著前頭那凶巴巴,眉眼淩厲的寇玉門。
李卯兩指撚起桌上的白毛筆,說道:“聖姑咱今天還是寫字論佛?”
寇玉門掃視一番那緊閉的門窗之後,這才盯向李卯道:“也不是。”
“而是有另一事要求施主你。”
李卯聽見語氣中的敬詞,擱下毛筆詫異道:“求我?”
“不曉得聖姑所求何事?”
寇玉門卻是沒有正麵回答,顧左右而言他起來:“此前聽施主論佛,‘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我心中頗有感觸,現今也算理解為何當日慧光大師為何會這般對你稱讚有加。”
“大周佛刹廟宇千萬座,數不儘數,但其中頌佛誠心者又有幾何?”
“不曉得多少人修佛是為了那一身袈裟,被敬稱大師人前顯聖,增加嗔癡貪念,雖禮佛素齋,卻心思迥異。”
“所以老衲才感歎懷疑,施主這般言行恣睢,卻有如此造詣,隻怕是早超過我等癡於佛象之僧眾,不拘泥於言表,確有大慧根。”
李卯不懂這白毛聖姑突然絮絮叨叨扯了一大堆道理,但是最後一句他很讚同,他確有大慧根。
不過尼姑不懂罷。
李卯遲疑道:“所以聖姑所言?”
慈宮聖姑眉眼微闔,麵目雖淡然無比,但眼底深處卻仍可見絲絲波瀾嗔態,仿若冰湖無暇的心境裂開了些許裂縫般。
而後抬手將杯下所壓泛黃信紙拿起,起身微微躬身,越過桌案遞給了李卯。
李卯若有所思接過,而後“沙沙”打開,抿唇讀著信上內容。
可彆是要告訴他什麼柳冬兒其實是她的親生女兒之類的炸裂事情。
也不對,按冬兒說她滿門一百多人都是死在了那次的剿匪之中。
信上字跡入眼——
“師妹,見字如麵,春去秋來又是十多個年頭,你我這般長時間未見,倒是讓人掛念。”
“此前你問詢我白毒一事,之前師姐我一直在奔波找尋,最後終於是在一處古書當中尋到。”
李卯愣了愣,白毒?
就是冬兒說的聖姑一身白毛?
但是白毛挺好的其實,但是短命這個副作用
就沒有一個法子,讓這純潔的白毛保留下來,然後還能解決她短命的副作用?
李卯接著往下讀——
“古書名為《奇誌》,編撰自兩百年前,當時的一位藥理大家,兼大宗師的風流人物,鐘藥童,隻不過上邊法子多數玄妙,被人當作招搖撞騙多些,才未能廣流於世。”
“上麵便有記載有嬰幼生來便一身雪白毛發,白發白眉,雖形貌潔白昳麗,卻為短命災厄之象,多被人所拋,不得善終,少有長成者,也不過近四十而終。”
“至於你一直問師姐的法門,上邊也有記載,便是要尋得一部名為兩儀聖法的功法,還有一個具有至陽真氣的男子,兩者不可缺其一,與其雙修或可解毒。”
李卯猛然抬頭,不禁攥緊了信紙驚愕看向寇玉門。
反觀寇玉門卻始終不鹹不淡,古井無波,抬眸直直瞧著李卯仿佛上麵的提議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般。
“聖姑的意思?”李卯眉頭微皺,輕聲問道。
寇玉門毫不忸怩點點頭:“便是施主所想,雙修解毒。”
李卯張張嘴,一時間被這要求提的有點大腦空白
怎麼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跟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寇玉門將李卯愕然懵逼神色儘收眼底,麵不改色,但那縮在袖袍中的葇荑卻微微攥緊。
“此前我本覺得這就是一無稽之談,我寧可死也不會破了佛戒。”
“隻不過後麵施主的一番話語,倒是讓我醒悟,將條框看的過重,反倒是一種執著癡態。”
“隻要心不改,佛祖便在心中。”
李卯怪異道:“聖姑倒是心境豁達。”
總覺著白毛聖姑絮絮叨叨一大堆,是說給自己聽的。
不過可以理解,單了三十來年的禁欲美婦人,開葷第一頓就要再跨越一道輩分上的禁忌
提前比冬兒先吃上?
而且此前還說讓他們不能走太近,結果後腳強吻過自己後,又上來白給
可不得好好給自己做做心理工作。
至於那兩儀聖法和至陽真氣,多半是冬兒轉告給了眼前白毛聖姑。
你瞅瞅這事鬨得,雖然他饞團子,但是也不想背著冬兒給人師父吃乾抹淨了,不對,好像是人師父把他給吃乾抹淨了。
雖然表現得就跟做任務一般,解個毒罷了。
這事他熟得很。
但是他這麼做,總感覺少了個什麼正當的理由
讓兩人多少冠冕堂皇些
許是寇玉門也覺得,當即便又補充道:
“此事施主莫要往心裡去,實在是老衲身不由己。”
“你跟冬兒情投意合,我自然是心知肚明,隻不過她自小便被我當成白雲庵下一任庵主培養,所以投入了打量精力,若是冬兒隨你入了世,這白毒又讓我沒有幾年好活,所以才陷入如此兩難境地。”
“但是隻要白毒解掉,一切困難便迎刃而解,我日子長久,便可以分出來精力培養下一任庵主。”
“若是施主不願,老衲自然也不會強逼。”
李卯聽的出白毛聖姑語氣中那深深的疲憊無奈,反正他是能聽出來這聖姑多半不是貪圖他身子,或是發春了,而是實在走投無路。
叛逆的女兒,重病的身體
還有一味解百病的良藥
李卯站起身,攥緊了泛黃信紙,艱難盯著白毛聖姑道:“聖姑,你的犧牲實在讓在下感激涕零。”
“唉....”
寇玉門少見露出幾分愧疚,抿唇盯著李卯的桃花眼道:“實在折辱了施主,老衲也是沒了辦法...”
“我...”李卯一臉為難的樣子,最後喟然一歎道:“也罷,聖姑這般偉大,我又豈能不答應?”
“隻是我現今仍是童子身,不曉得什麼雙修之事,敢問聖姑你可會?”
慈宮聖姑見李卯答應,終是心頭鬆了口氣,但聽見後邊的話語後又是臉龐禁不住閃爍紅霞。
“這...偶有涉獵,應該不難...”
寇玉門打量著李卯俊美臉龐,不禁心裡輕歎一聲好俊的皮囊。
而且還是個雛
隻怕自己這般讓他定然做了天大的為難抉擇。
倒是自己占了便宜
冬兒,為師對不起你
“你待會兒不用動,我全權教你。”
“這...”
“莫要同冬兒說。”
“自然曉得。”
慈宮聖姑眉眼重歸淡然,一步一步邁向李卯,眸光不自覺就在李卯腰腹胸膛間流連
不過下一秒才猛然驚醒回神,默念一聲隻是例行公事
阿彌陀佛
下一秒李卯被聖姑一推,猝然平躺在了地上。
寇玉門眼神飄忽,不過瞧著李卯的嘴唇後,好似又回想起來那日強吻的滋味,陰差陽錯下竟是直接吻了上去。
春宮圖上是這般講的
要做就做全套。
……
慈宮聖姑有點懵,愕然瞪大雙眼。
你不是第一次??
“你..記得用兩儀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