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廳堂之中,呂老夫人同溫若華起身相送,看著李卯一行三人出了堂屋。
一屋子嬌小丫鬟同樣扒著門柱子眼睛放光。
直到看不見背影過後,呂老夫人這才長鬆一口氣,一巴掌抽在溫若華那滾圓臀擺上,壓聲斥道:“死丫頭,中間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都不見你在信上提一嘴。”
“下次彆跟我說要出遠門。”
溫若華“哎呦”一聲捂著屁股,但也自知理虧,說道:“娘,我這不是怕你們二老擔心嗎,畢竟人已經沒事,人在跟前說這事總歸是讓你們放心些。”
呂老夫人挑了張黃花梨太師椅坐下,女兒安危撂下之餘,方才那窘迫一幕則又如潮水般襲來。
呂老夫人無語良久,最後又問道:“這位公子究竟是個什麼來路?
“你對他又是什麼想法?”呂老夫人掀開眼皮,閃爍炯炯光芒似要將自家女兒看穿。
“人都有了夫人,你還將人請到正廳,而不是側廳,你跟娘說說你是個什麼想法?”
溫若華心頭一跳,說道:“這,女兒能有什麼想法?人好歹救了你們女兒一命,怎麼來正廳招待都不行了?”
呂老夫人被一噎,輕哼一聲心想也是,便沒有再多問。
溫若華上來挽住母親胳膊,撒起了嬌。
“娘,那位公子您方才也看了,氣度是不是相當不凡,皮相彆說在江南了,就是在整個大周女兒都沒見過任何一個能夠媲美的。”
“女兒看那肅武王世子是大周第一美,多半是沾了王族的光,真要論俊,還是思懸俊。”
“至於是做什麼的,思懸好像是下江南遊山玩水。”
呂老夫人將女兒那驚豔晶亮的眼神儘收眼底,淡淡道:“彆人不大知你,娘還不知道你?”
“我可是跟你說,人是有婦之夫,你彆想那般多有的沒的。”
“難不成你去給人當妾不成?”
溫若華笑容一僵
到底是母女情深
怎麼這都被猜到了。
溫若華眼睛都不帶眨的:“娘你這是什麼話?女兒像是那種當著人夫人的麵,還準備勾勾搭搭的妖婦?”
“你自己心裡清楚,將人帶回來是個什麼心思。”
呂老夫人緩緩起身,以一副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意境看著堂內一幅“天道酬勤”水墨字畫,滄桑鏗鏘道:“我溫家這一房就你跟若光兩個子嗣,含著金湯玉匙出生,腰纏萬貫,什麼男人找不來?”
“豈能屈尊人下,當他人妾?”
“妻跟妾可是天差地彆兩個概念!”
溫若華耐著性子循循善誘道:“娘,您想想女兒跟思懸要是生了個大胖小子,以後長大了劍眉星目,唇紅齒白的給您喊外婆。”
呂老夫人:“……”
一時間,一個縮小版的李卯就浮現在眼前。
仰著小臉,秀氣俊美的朝她清朗呼喊“外婆”。
呂老夫人明顯氣勢弱了幾分,但還是沒改口風。
“先不說此事,你表姐在園子裡等你。”
“我表姐來了?”
溫若華驚奇問道:
“她不是在王府,怎麼有空閒功夫回蘇州了?”
呂老夫人搖搖頭道:“不曉得,可能是笙兒想家了要回來看看,但是笙兒這次過來肯定不光是拜訪。”
“多半有事要和你說。”
呂老夫人不耐煩擺擺手:“快去吧。”
“曉得啦。”溫若華款步離去,裙裾若花朵飛舞,腰肢風情萬種搖曳。
鳥語花香園林之中,原先那鳳紋青藍裙裳沉定美婦仍舊優雅萬千沏茶品茶,待聽見那頭遠遠有腳步聲踱來之時這才緩緩抬起半邊眼瞼。
腳步聲臨近進入廊間的朱紅門柱,傳出來一聲輕呼:
“表姐,你回來了?”
靜美美婦緩緩站起身來,看向門口那圓臉兒美婦,露出微笑:“若華,我就是回蘇州一趟,剛回過家這便想起來叨擾你們一番。”
溫若華笑了一聲“哪裡叨擾”,而後便上前挽住靜美人手臂,輕聲道:“表姐,咱都兩三年沒見過麵了,我倒是一直忘了問一句在王府上過的可還舒服?”
藍裙美婦半露貝齒笑道:“自然是好的,倒是你,我怎麼一回來就聽見你領了個俊俏郎君回家?不給我介紹介紹?”
溫若華臉一紅,聲音小了下去,拉著人坐下:“這事兒吧....還得慢慢來...”
她還沒得手,怎麼介紹?
沉靜美婦見人有口難言,也是沒有再追問,自然而然便引到了下一個話題。
兩人說了一陣家長裡短,沉靜美人終是提了一嘴:
“若華,這次我過來除了看望你們一番,其實也有一件事想聽你商量下。”
溫若華擺弄茶蓋的手一頓,說道:“表姐你說。”
“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想讓你溫氏商會代買一些東西。”
溫氏偌大園林,一間富麗堂皇廂房之中。
李卯將將把行李妻女...安置進府內後,同師清璿百合打了個招呼便要動身去白雲庵看看。
師清璿一聲不吭,就是直勾勾盯著李卯。
但是在某人再三保證,說絕對不找溫若華之後,不然就晚上一個人睡地板。
師清璿一聽這惡毒誓言都出來了,這才放人離去。
李卯匆匆出了溫府,登上馬車吸了一口濕潤的霧氣,將簾子掩上。
老薛在前頭趕著溫家借給他們的馬車。
白雲庵。
蘇州城東部,一處城中的山澗上,山不高,也就三十多米,說是個小土堆倒更貼切。
香火因為慈宮聖姑的名氣倒是旺盛,香客往來頻繁。
李卯突然睜開眼,朝老薛說道:“老薛,他們都安置在哪兒了?”
老薛輕輕甩著馬鞭。說道:“三四十個弟兄就在溫家住著,那地方大得很,其實大夥都能住下,但是一下塞進來一百號壯漢不是讓人擔驚受怕?”
“所以其餘就在外麵租了幾個宅子住下。”
李卯點點頭,又是吩咐道:
“徽州那邊你到時候和青鳳他們聯係聯係,問一問是否有那‘蘭兒’的下落。”
“我這次下江南來,主要目的還是這個。”
“是,公子。”
溫氏那最為貴重的馬車緩緩穿行猶如水墨畫般的蘇州城,惹得不少街邊小販再度張望連連。
“這是溫家夫人的馬車,怎麼前頭的馬夫沒見過?”
“誒,聽說溫家來了個乘龍快婿,長得俊的不像話,是不是人出來遊蘇州了?”
兩刻鐘後,白雲庵。
一處木製牌樓之上,寫著淡雅楷體“白雲庵”三個大字。
牌樓四周掩著居民所住青磚黛瓦。
後方矗立著一棵約莫百年上下的大柳樹,十人合抱的粗細,擋起一條青石磚小路,緩慢向坡上蜿蜒。
三十多米的山上被霧氣遮掩,但也可見其上初春的色彩繽紛,朱紅牆壁,青磚黛瓦。
石階上香客往來,手中捏著方才求來的上上簽,暗自嘀咕祈禱,希冀明天可以走大運。
嘎吱嘎吱——
一輛奢華馬車穿過青石路麵緩緩駛來,就這般停在了牌樓前頭。
不多時,在一眾香客路人好奇注視之下,從上麵踏下來一白衣公子,衣袍若回雲流雪,眉目淡然俊雅如畫。
手中揣著一封書信,撩開衣袍拾階而上。
留下一乾子將將下山的小姐夫人一下愣在那兒,眨巴眨巴眼睛,追尋身影看去。
“瞧我這記性,怎麼有東西落上麵了?”
踏踏踏——
方才還順著台階下山的姑娘夫人,提溜著裙擺狂放無比的將台階踩得啪啪作響,爭相掉頭上山。
老薛吧唧一口旱煙,笑得賊兮兮欣慰無比。
果然就少爺這皮囊,在北邊冠絕京城,放這江南也是少婦殺手。
這次下江南,少爺不留幾個種豈不是白來一趟?
那溫夫人屁股大,一看就好生養。
嗯,還舍得給少爺花錢,般配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