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春風拂麵。
晨間第一抹晨曦照射大地,天邊露出一抹魚肚白。
綠樹抽新芽,柳條欲滴翠。
王府上下開始打點事務,起來忙碌。
百合昨夜做了個夢,做了個明明不可能,卻又十分深刻清晰的,恥辱難言的夢。
昨天夜裡她夢見自己的另一副形象被某個王八蛋欺負。
欺負的堂堂殺人不眨眼的她竟然都哭哭啼啼。
李卯屋中,那張大床之上一少女正如小兔子一般蜷縮在某人懷中,一雙白皙藕臂緊緊抱住李卯脖頸,死死不放。
兩人酣睡未醒,比以往睡得都要死。
但少女顯然睡夢之中多有坎坷不平,一雙精致粉眉時而緊蹙時而舒展,麵頰仿若醉酒般酡紅瑩潤,不見往日柔弱,而平添一層不屬年紀所仿之豔媚韻味。
也不知夢見什麼,百合麵上突然一陣欲罷不能擰眉,一個激靈後猛地驚恐睜開雙眼!
少女空洞睜著眼眸,出神看向天花板如同溺水之人上岸般大口喘息。
短發因為悶熱出來的汗滴而黏在麵皮之上。
百合如同受驚的小鹿般四處扭頭打量,終是低頭看清楚後這才長出一口氣。
她現在還是女孩樣貌,而且這變態衣物完整。
原來都是夢。
百合後怕連連,一回想起昨日做的那個亂七八糟的夢,就禁不住一陣羞臊,稍顯清明後,卻突然看見自己緊緊摟著李卯,連忙如同丟開火炭似拉開距離,眉目含煞,離了李卯十萬八千裡。
但冷靜下來後,百合則匪夷所思盯著熟睡中的李卯。
這變態很不對勁。
或者換句話說就是白天與晚上截然不同。
晚上她能感受出來他渾身的真氣充沛。
而且那日同她過招也說明這小王爺,或者說天煞絕對有不輸於大宗師的水準。
可是一到了白天,就又有變化。
好似真氣如同春水一般,看似充沛卻一點不顯山不露水,像個普通人。
到了晚上就變成了怒濤翻湧。
而且還有一點,這人渾身真氣怪得很。
好像是有什麼下三濫作用似,讓人忍不住心生綺念。
不然自己哪怕不用再真氣,就是再饑渴,再不濟也不可能晚上將他抱了個嚴實都不曾發覺。
百合緊盯李卯側臉,思忖許久卻始終想不通其中關要。
聽夜煞說老和尚很可能將陰陽訣傳授給了天煞,難不成這就是陰陽訣的特點?
但是這催情的真氣又是個什麼東西!
無恥!
卑鄙!
下流!
百合掀開被子,低頭也不知道看了看哪裡,而後猛地抬頭,麵紅耳赤瞪著冷豔眸子,看向李卯的眼神直想將某人生吞活剝,千刀萬剮。
“唔。”
李卯忽而發出一聲輕唔。
百合怒火眼神瞬間清明,化作乖巧羊羔坐在鴛鴦錦被之中,湊近了些距離,拿起一邊銀色襖子擋在胸前,含羞帶怯,眼巴巴等待李卯睜眼。
這賬等到以後一起算!
李卯幽幽睜眼,下意識便轉頭看向百合。
卻見百合早就已經醒來,正羞赧垂眸盯著他。
雖然穿著銀色襖子,但領口大開,還未來得及係住所有扣子,隱約可見白皙鎖骨。
至於溝什麼的,還是彆想了。
李卯緩緩坐起身,揉揉眼睛道:“百合,怎麼起的這般早?”
百合聽見李卯問來,卻自覺身子黏糊難受,小聲岔開話題懇求道:“主人,昨個夜裡太熱,我忘了脫衣服就睡下,暖爐又燒的旺,現在身上全是汗,能不能給百合換件衣服?”
李卯上下打量了一番百合,發覺少女麵頰相當紅潤,遲疑片刻後點點頭。
百合難不成昨夜趁他不在
但就百合這體格
芝蘭磨礪許久都不好受,甭提她一少女。
李卯搖頭暗念一聲自己當真禽獸,旋即快速起床去喚了劉芝蘭過來。
李卯叫完人後,去了廳堂用早膳,恰好趁著眾人到齊日子,介紹一番這新成員。
那頭劉芝蘭聽見李卯說剛來的女孩衣服被汗水打濕,要換新衣,便從一旁衣箱之中取出買給芽兒但還沒穿過的一件白色紗裙,拎著後喊起來還在床上懶床的芽兒,風風火火搖曳腰肢趕向李卯屋中。
紅色紗幔間,百合將衣物脫下,縮在被子裡看著那熟透了的婦人將衣物褻褲攤開在床鋪上。
這變態哪來這麼多豔福。
看上師清璿就算了,她看這婦人誇張的身材都有些眼饞。
劉芝蘭溫和一笑:
“百合,若是有事你就對劉姨說,不要覺得不好意思,衣服就放在這兒了,你用我幫你穿嗎?”
百合搖搖頭輕聲道:“不用的劉姨,我自己穿就可以了。”
劉芝蘭含笑點點頭,盯著百合良久暗歎一聲這閨女生的好生精致,同芽兒是截然不同兩個類型,旋即掂起少女脫下來的衣物往外走。
但是走到一半,劉芝蘭翻看手中衣物時,卻突然腳步一頓,神色變的古怪。
劉芝蘭微蹙細眉湊上去,轉而愕然一抬頭,表情轉於微妙,染上絲絲紅潤,加快了步伐匆匆趕向後宅,準備將衣物投水。
公子當真是人形春藥,不光她這種三四十的光看都會…
連這種算得上童稚的小姑娘也都這般?
毛都沒長齊吧
而屋中百合則是憤憤不平穿著新衣,一邊穿一邊凶巴巴怒罵某人下流變態。
半點不覺得是因為自己才露出窘態。
日頭緩緩斜向上,發著和煦暖光。
花圃中栽種之迎春花,大多也已經含苞待放。
肅武王府廳堂之中,紅木鏤花八仙桌上正擺著些清淡早膳。
一共三個白玉盤,七個青花瓷碗。
碗中盛著熱氣騰騰白粥,盤中擺著些許冷食小菜或是點心白饅頭。
此時桌邊李卯連同兩位澹台府裡的大小姐,包括紫檀已經落了座。
清璿劍主那頭說是沒甚胃口,但說白了就是不想湊人多的熱鬨,李卯自然也沒有逼迫。
澹台玉容那頭和紫檀日常慣例拌嘴,一個罵騷蹄子,一個懟胸大無腦。
但一旁李卯澹台瓊也不勸架,就是笑嗬嗬看著。
約莫一盞茶時間過去,朱門外終是緩緩踏進來一豐腴美婦,手中牽著一睡眼惺忪,梳著麻花辮的粉嫩丫頭。
澹台瓊作為明麵上的當家大婦,自然曉得自家夫君跟這對母女是個什麼複雜關係。
她本來以為劉姨是夫君的紅顏
但是後麵又發現芽兒跟他打啵
後來又覺得芽兒是童養媳,劉姨作為嶽母跟著住在王府上。
然後某天晚上她起夜又聽見劉姨屋裡傳出來
酣暢淋漓的聲響。
什麼主人
悅目大人舒服嗎之類的。
府上男子也就那麼一人
澹台瓊暗歎一聲荒唐。
但是夫君風流性子就在那兒擺著,她也沒打算去整治後院。
劉芝蘭同屋內人打過招呼後,牽著芽兒坐下。
澹台瓊則是趁著那位新來的百合沒來,就自己人之間趁著說些體己話:“劉姨,你跟芽兒來了王府這般久,也該說說婚嫁一事了。”
那頭正在給芽兒拿筷子的劉芝蘭一愣,勾了勾耳畔發絲落座仔細聽著。
“你打算...”
“是你嫁進來還是讓芽兒嫁進來?”
“總得有個名分才好,不然總覺著虧待了你們。”
美婦一聽這話,麵上瞬間便紅了大片,支吾局促著半晌說不出來話,求助似的不停瞅向李卯。
這事大家心照不宣,跟突然拿到明麵上暢談全然是兩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