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清璿手上動了動,而後便再沒了動作,偏頭目視前方,劍眸間湧現絲絲縷縷亮光,淡淡回道:“三年,餘一百五十九天。”
李卯一愣,轉而豁然扭頭,目光灼灼盯著那風華側顏,難掩心頭驚喜。
嘭——
又是一朵煙花炸開,令那勾魂奪魄之桃花眸子中泛起精光,而那清冽劍瞳之中則是泛起追憶柔和,最後逐漸聚焦,逐漸聚焦,浮現點點漣漪複雜,以及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師父。”李卯緊了緊手中葇荑,心臟怦怦跳著,另一隻手緩緩向劍主腰間搭去。
師清璿眼神一凝,閃過些許慌亂,但卻又不清楚到底該怎麼辦,隻好僵硬紮在原地,向李卯投去淡淡眸光。
李卯手一僵,到底是過往十來年養成的不敢逾越,緩緩收回來,但另一隻攥著葇荑的手則是再度收緊。
師清璿麵頰上浮起兩抹微乎其微,於黑夜下絲毫不可見的紅霞,但表情仍舊是不悲不喜,神態從容自如,好似渾然沒有將李卯當作一個同等男子看待,而是牽的是一個晚輩。
李卯嗅著旁側源源不斷傳來的清香,目視前方輕聲道:“府上房屋還有很多,不如師父和紫檀就在王府住下。”
嘭——
嘭嘭——
煙花朵朵爆開,師清璿不語,隻是出神盯著天邊的煙花,於眼眸之中蕩起繽紛漣漪。
李卯默默往左靠了靠,恰好肩頭相抵。
師清璿眸光微動,但沒有動作。
而後李卯冷不防冒出來一句摸不著頭腦的喃喃話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師清璿身子一顫,瞬間便抿起了唇瓣,徐徐閉上眼簾。
身後圍坐石桌眾女眉頭微挑,扭頭大眼瞪小眼。
“小卯這師父保真嗎?”燕夫人神色怪異。
先前她們偷聽小卯給人送過情書,這位女子當時還語氣中充斥莫大不滿。
不過就看如今這架勢,郎有情,妾也有點意?
柷夫人麵色緋紅,輕咳一聲:“不清楚....”
劉芝蘭同樣赧顏低頭。
拜的師父跟她們一比,好像完全不是事兒
“劍子哥哥跟師父表過白,師父其實....”紫檀弱弱看了眼劍主,沒敢再說下去。
“但是礙於門規,還有劍訣的原因,師父其實是不能動情的....”
“哦....”眾女恍然。
澹台瓊則是一副早有預料的點點頭,手裡端著酒杯一飲而儘。
怨不得先前這女子劍客看見她眼中流露出些許敵意複雜,本以為以為是情敵,結果發現是師者,然後最後發現還是情敵。
澹台瓊一言不合再度滿上一杯酒,一飲而儘。
三大杯過後,竟然是連臉都沒有紅,不過溫度卻是有點紅。
本來以為回朝討了個自汙自保的君子,可誰曾想好色這一點他是本色出演。
且說拱門那邊二人,李卯差不多將人手暖的噴熱,但是還是戀戀不舍不想放開。
而一片沉默過後,師清璿麵無表情道:“我要先去將桃花庵的東西收拾一番。”
李卯心頭一喜,但麵上並無多大波瀾,隻是手上動作緩緩變動,想要掰開那纖纖玉指,十指相扣。
但還不等進一步動作,師清璿便抽回了手,回頭朝著人堆走去。
獨留李卯立在原地愣神,微笑看著那留有餘香的手掌。
“小卯,愣著乾什麼呢?”燕夫人招著手,遠遠嬌喝一聲。
李卯放下手,快步趕去:“來了!”
身後恰有一朵煙花爆開。
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嬌豔麵孔,其樂融融在一塊兒相處,李卯隻覺從未如此幸福過。
等到了以後
無論是什麼身份,什麼地位,他都能將人全都喚過來,絕不漏去任何一人。
天色趨於黑暗,月明星稀,天上的爆竹煙花也漸漸少了起來。
澹台瓊抱著熟睡的澹台玉容,朝李卯告彆後率先離去。
一日未歸,回去還不知道二娘爺爺要嘮叨什麼。
而劍主同紫檀因為包裹還在桃花庵,因此今夜仍是要走,不過按答應李卯的話來說,人第二天就要住過來。
人群消歇過後,獨留院內那個個人比花紅,醉後鮮豔的美婦麗人喘氣如綿,媚眼如絲。
芝蘭就不談,就是燕夫人還不想暴露跟李卯的關係,如今喝醉酒後同樣緊盯李卯,泛著要吃人的粉芒。
青鳳不勝酒力,半伏假寐。
美豔道宗扯著衣領散熱,用儘最後一絲力氣拖著炙熱的身子朝屋裡趕去。
有了上次前車之鑒,她沒有喝的太醉,但是不知道還會不會做出像上次那一樣的荒唐之事。
芽兒身嬌體弱,熬不得夜,早早便上床入睡。
小腦袋瓜裡依稀記著李卯說年後就要了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湖蘭在一旁小酌兩杯後,便去廚房裡搗鼓著醒酒湯。
而李卯已是被兩位美婦那饑腸轆轆的眼神盯得倒吸涼氣,坐在那兒一左一右兩雙熾熱眸子盯著實在是有些心悸。
“嗯~小卯,天色暗了....”燕夫人伸出胳膊,嫵媚眯眼,示意某人過來攙著。
另一豐腴麗人則是眼巴巴望著,也不跟燕夫人搶,就是暗送瀲灩盈盈秋波,無言渴求。
反正燕夫人隻是讓公子按摩一番,估計費不了多長時間,但她就不一樣了,她渾身不舒服,心眼空虛得很,讓公子療愈一番估計得大半夜
李卯那邊則是目視兩位美婦那如狼似虎,嗷嗷待哺的眼神暗暗琢磨,燕姨今天有火氣,逆反心理肯定要癡纏近天明,那芝蘭便等的急了。
若是讓芝蘭先來,但是燕姨又向他先開口了
難以抉擇
若是不行
李卯沉吟一番,而後眼睛一亮。
不若一起來?
況且燕姨醉了酒,隻要自己一拿住要害,多半半推半就迷迷糊糊從了。
到時候兩人一起跪
咳。
李卯收斂心思,當機立斷清清嗓子道:“芝蘭,我扶燕姨先進屋,一會兒你照看青鳳睡下後,也過來一下,幫我給燕姨按按摩。”
燕夫人疑惑輕咦:“嗯?”
眼中分明在說“咱倆不是要去那啥?”
李卯沒有看美婦人,隻是扶著豐腴腰肢,緩步朝正屋趕去。
“對了,拿兩條尾巴。”李卯頓了頓又說道。
身後芝蘭溫順點點頭,扶著青鳳去柷夫人已經進去的屋子,隨後招呼湖蘭找了一間廂房睡下,最後忐忑懵懂掂著兩條尾巴輕緩邁步朝正屋走去。
也不知道公子喊她過去乾嗎。
劉芝蘭走到門前,但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聲聲貓叫傳來,定睛一看,竟是一隻白貓正撅著屁股伸懶腰,大冬天裡發出聲聲發春般的喊叫。
麗人懷裡揣著兩條尾巴,尾端是有一像小蘿卜般的“蓋章”狀。
屋內燈火幽幽,劉芝蘭推開進去,入目震驚的瞪大了雙眼,瞠目結舌站在那兒進退維穀。
燕夫人放聲大喊,說著什麼“小紫你就是個敗者”雲雲。
隨後便看見公子朝她勾了勾手指,目光示意那懷中的物件。
劉芝蘭咽了口唾沫,帶上門,聽話走到跟前,將物件遞給了公子。
劉芝蘭麵頰紅潤,有些震驚於燕夫人和公子
燕夫人跪著眉眼困惑,醉酒間暈暈乎乎看著那前麵擺著的毛茸茸,疑惑問道:“這,嗯~,這,是什,麼東,西?”
李卯不答,隻是一味壞笑。
漫漫長夜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