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美婦屏氣凝聲,將耳朵貼在那屏風上眼睛微眯,認真不已。
一旁那青衣美人則是眼帶笑意,嘴角抿著笑容默默當那洞悉一切的局外人。
話說夫人也真是個醋壇子,身份還沒攤牌就這般小媳婦氣,這要是真同大家坦白了,那還不得時時刻刻在她們一邊看著,還指點指點?
屋內忽而陷入一片沉默。
卻見屏風外那兩人隻是無語對視,李卯微笑,道宗眼瞅那跟粽子似的包紮頓時紅了眼眶。
看見地上放著的臉盆毛巾,便一言不發將門帶上,緩緩湊到了李卯跟前。
而後在李卯驚異的注視下,捋著渾圓的裙擺,蹲在地上伸出手將那毛巾打濕後瀝乾水分。
“沒人來陪你?”美豔道宗吸了吸鼻子,壓下眼中些許水意,麵無表情地抬頭看著那臉色怪異的登徒子。
李卯嗬嗬乾笑一聲,撓撓頭眼神飄忽道:“她們...嗯,你是第一個。”
祝梓荊肉眼可見臉色一頓,片刻後便低下了頭,但仍隱約可見那青絲蒙絡下,眉梢間的些許自得竊喜。
屏風後那愛聽八卦的燕夫人若有所思點點頭,心想難不成是自己多想了?
這對話如此正常,除去兩人語氣中的些微讓她直覺感到的怪異,好像真的就是單純相處。
單純就是祝夫人關照女婿,親自過來照看一番?
燕夫人玉耳微抬,眼中閃過思索,但旋即又再度貼了上去,這次雙手下意識也扒在那屏風後邊,跟在某人一塊兒嬉鬨時一個樣。
外麵那倆人繼續聊著。
祝梓荊緩緩起身,因為蹲下而堆疊素白裙裳頓時如同瀑布般傾瀉而下,手中拿著毛巾,也不像往常那般表現出對李卯的百般抗拒,極其自然的就貼著李卯坐到了床頭,抿著嘴唇,眉頭微蹙看著那裹得亂七八糟的繃帶,清冷語聲稍顯埋怨:“這是誰纏的?完全是胡來一氣!”
某位美婦腰杆一直,臉上頓時有些不樂意,但回想方才那匆匆便沒底氣的再次彎下了腰,默認下來。
祝梓荊說罷便伸出手去扯那歪扭纏繞,有幾根還根肌膚空出來老大一片空隙的繃帶,也不問李卯願不願意。
李卯隻是歎氣回道:“是我自己纏的唄,我一個人肯定纏的不好。”
祝梓荊緊鎖眉頭,沒有理會李卯說的什麼,隻是緩慢扯開那繃帶,眼皮帶著瞳孔不停顫抖,嘴唇死死抿起,許是有些畏懼那將要映入眼簾的觸目驚心景象。
李卯見狀又是心裡歎了口氣,緩緩伸手叩住那冷潤葇荑。
結果美豔道宗隻是一把拍開了李卯的手,神情專注,擰眉清叱一聲:“彆亂動,我又不是沒見過。”
“?”燕夫人細眉一挑,聽著那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聲,張大了嘴,看向那吃瓜卻又一臉無辜的青鳳大眼瞪小眼。
李卯聳聳肩。
蒼天可鑒,他隻是想去單純牽個手罷了,完全沒有要遮掩的念頭,可惜被小祝誤解,當真是誹謗。
隨著那纖纖素手揭開你那最後一層繃帶,祝梓荊僅飛快瞟了一眼就突然閉上了眼睛,但閉眼時猝而一回想,便又帶著幾分狐疑的睜開了眼睛。
那預想之中一個大窟窿並沒有看見,反倒是看見了胸膛之上一處不重不輕的青色淤青,上麵已經抹好了一層細膩的光澤藥物。
祝梓荊愕然一挑眉,蹙著蛾眉,眼帶質問的看向李卯。
李卯讀的出來其眸中意味。
“人都快嚇死了,結果你給本宗看這個?”
李卯淡淡一笑,不著痕跡瞥了眼那屏風,看見燕姨沒偷看後拉過那攥著毛巾的冷潤葇荑,輕聲道:“一出戲罷了,用得著那般擔心?”
“堂堂玉衡山掌教也會這般花容失色關心一個無恥之徒?當真是令小婿大開眼界。”
“你!”
祝梓荊前麵還在疑惑那什麼一出戲,結果後腳就被這人自稱“小婿”,這不是還是在口花花調戲她,在她頭上撒野?
美豔道宗氣的雲髻亂顫,但自知說不過他,而且也不知道他身上是個什麼情況她也不能動手,隻好冷眉怒哼一聲將臉轉過一邊:“若不是你個登徒子,我跟囡囡的處境哪能這麼尷尬?”
“結果你倒好,得了好還賣乖!”
“你一天到晚不調戲我兩句是不是心裡不舒坦?”祝梓荊眉目含煞,咬牙清叱一聲。
一回想起那天夜裡在囡囡前展露的窘態,她便一陣無地自容。
哪怕囡囡說要他們同一塊兒生活,但她心裡還是說不出來的窘迫羞恥。
若不是這人傳出來個什麼身受重傷的消息,她就是跟他同住一個屋簷下也絕不會主動來尋他!
“什麼??!!!”屏風後燕夫人匪夷所思的瞪大了瑞鳳眸子,聽見“調戲”等字眼一陣心驚膽顫。
小卯這算什麼?
調戲...?
但燕夫人震驚下去還未湧上什麼指責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便咽了口口水,眸間燃起熊熊八卦之火,吃的飛醋瞬間便被拋之腦後,眼睛放光的凝神傾聽起來。
“唉,我不是這個意思...”李卯聽見小祝脫口而出的渾話,臉色一緊張張嘴,但也不敢說的太明顯,隻能結結巴巴支吾難言。
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
一邊燕姨肯定不樂意他泄露人在躲著,這邊他不說手上怎麼辦,說的話就必須表現得像樣點。
總不能倆人一口一個小祝,一口一個登徒子吧
這成何體統?
李卯失神摩挲著手中葇荑,一陣頭痛。
記得上次還是跟太後在一塊兒,燕姨偷聽,不過那時候兩人坦坦蕩蕩,商討自然得體得很,絲毫沒有心虛,但是現在不一樣
倆人是真的發生了些什麼
彆說小祝會不小心蹦出來什麼字眼了,就是他知道燕姨在偷聽著,那也是止不住想要去跟小祝親熱。
美豔道宗用手肘撐著李卯肋骨,麵容微紅,留給李卯一個後腦勺。
但是被攥著的手卻也不知道是忘了還是怎得,並沒有抽回來。
像極了那鬨矛盾的小情侶,雖然生氣但是還有斡旋餘地,主要就是看你表現如何。
李卯相當強硬的將人往自己懷裡拉了拉,期間哪怕道宗再掙紮都視若無睹,最後自然是“強迫”道宗靠在了自己懷裡,一手攬住那腰肢輕輕摩挲。
但說來也怪,李卯白天跟一普通人差不多,而對麵那女子則是一介大宗師,李卯能強硬摟住這正道道宗當真是有些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