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步夫人回府(1 / 1)

除夕夜伴著一朵朵孤寂的煙花消逝,第二日京城上下,大街小巷空無一人,到處都是一片寂靜。

有知情人說是昨夜有位大人物媳婦跟跟彆人跑了,一怒之下下令封鎖京城,不讓進出。

從窗戶看那街上的官兵就是最好的佐證。

那這算沒了轍,本來大年初一串親戚,上街秀一秀新衣服,領壓歲錢的計劃泡了湯。

但也有人說,昨夜其實是武王世子出了事,受了重傷現在在家裡躺著,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過都與他們平頭老百姓無關。

天色霧靄沉沉,茶爐鎮碼頭迎來了一條龐然大物,如同蒞臨某地的大人物般大肚便便,姿態沉穩淡定。

其漆紅木新,通體大紅,上下三層,長七丈有餘。

明眼人一看便能看出來這是官家的一艘運貨的官船,碼頭上的夥計也顧不上早起吃飯,忙上前搭錨牽繩,讓那橫橋放下。

結果船上那些衣著亮麗的官家夥計還沒將貨物搬運下來,其上便風風火火走下來了個衣著水藍裙裳,渾身飽滿浮凸的溫婉夫人,身後還跟著個精怪的紅衣丫鬟。

溫婉夫人眉宇徜徉惆悵怯怯,膚若凝脂,齒若瓠犀,舉手投足間儘顯大家閨秀含蓄典雅,氣質佳麗,溫柔內斂。

手裡拎著一小竹籃,其中擱著幾封潔白書信,走過步橋後沒有多留,低頭用手擋著碼頭旁風浪,帶著身後那丫鬟便急匆匆上了一輛堂皇馬車,急迫離去,留下原地一乾子看的出神癡呆的碼頭夥夫瞠目結舌。

“我去,仙子!”

“這位夫人是哪家的人,這般漂亮,身材也好,這身段估計生好幾個大胖小子!”

“嘶,這般標致人物要是朝我笑一下我估計上午能多吃好幾碗白飯!”

“得了吧,看一眼就是燒高香了,還對你笑一下?”一年輕點的夥計有氣無力冷哼一聲,但接著就失神著眼睛不停去張望那馬車,心中浮現些許低落失望。

這般女子他們也隻能是看看了,甭提他現在娶媳婦都還難找,哪看得了這些?

一幫過年還加班的夥計有了話題,均是嚷嚷起來給這狗血生活添些彩頭樂趣。

一旁船上吃公家飯的監運一身緋色官袍,頭戴烏紗帽,領著一些官兵緩緩從船上踱步而下,眼瞅著那幾個糙漢背手淡淡道:“這位夫人是釵相的兒媳婦,你們看看可以,但是彆想那些有的沒的,嘴放乾淨點,否則袖怪本官不客氣。”

夥計聞言臉色一變,點頭板板正正點頭應下來之後便不敢再多想。

本想著是那家富商的夫人,結果是釵家的夫人

幸虧他們沒順嘴就口花花兩句,不然非要人頭落地才行。

堂皇馬車緩緩離去,方才短暫興奮碼頭便再次沉寂,幫著官家之人卸貨。

釵府。

步顰香立在門外,看著那久違的牌匾朱門,眸光複雜難言,一雙葇荑微微蜷縮擋在胸前,溫柔如水的麵上浮現幾分愧疚自責,但隨後便深吸一口氣,上前叩了叩金色門環。

小紅在一邊看著,眼中蕩起幾許不忍無奈。

夫人這回來是回來了,但是鬼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去見世子一麵。

若是殿下不先來找夫人,隻怕以夫人這喜歡自娛自樂的性子,倆人黃土一捧了都見不得一麵。

叩叩——

門環叩響,但是裡麵卻很久沒有傳出來聲音。

“嗯?家中無人?”步顰香微蹙細眉,豐美麵頰上浮現陣陣疑惑。

不說先前寫過一封信送往京城說要歸京,就是洛珩現在沒睡醒,那府上的丫鬟也該過來開門才是。

人呢?

“夫人,我來開門吧。”小紅從一邊取出鑰匙,邁步上前開鎖。

本想著給人些提醒夫人回來了,但是竟然沒人開門就奇怪的很。

而且今天京城上下都很詭異,明明是大過年的卻處處都是官兵,路上空無一人,也沒人放爆竹,串親戚買東西,均是門窗緊閉,就像是,就像是昨天有人襲擊京城了一般。

兩人步入府門,迎麵便看見府上空無一人蹤影,以及陣陣若有若無,斷斷續續的哭聲隨著風聲向外飄逝。

主仆二人狐疑間邁步往前趕去,心想是哪家的姑娘被洛珩始亂終棄來府上哭鬨了?

但兩人將將走到中門間,就清晰聽見對話聲傳來。

“少爺,您彆哭了,夫人說今天要回來...”

“老子就哭!我大哥受了重傷你們還不讓我哭?這算哪門子道理!”

步顰香聽出來這是洛珩的聲音,眉頭立時一皺:“大哥?”

“大哥是誰,受了什麼重...”

還不等步夫人暗自思忖,那大哥稱呼背後代指之人便如電弧般驀然傳入腦間。

洛珩心高氣傲,能被他稱作大哥的人唯有一個

那就是卯兒

步夫人仿佛大腦暫時短路了般,檀口微張,雙目空洞失神,手中的籃子“啪”一聲便掉到了青石地上。

一張寫有梅花詩句,被珍藏良久的字條也掉出了框子,飄落在地。

那柔和包容的眼瞳驚顫不定,滿是不可置信,不多時便氤氳起朦朧水光與莫大惶恐。

“誰?!”

內府那紈絝公子哭聲一頓,顫著嗓子朝這邊喊了一嗓子,結果沒看見小偷,倒是看見了一個溫婉美婦,正失神抿唇的盯著他。

“娘?你什麼時候回來了?!”釵洛珩一怔,轉而揉了揉紅眼睛,瞪大了眼睛看去,最後由驚轉喜,忙從躺椅上一溜煙站起身,小跑上去。

“娘,您怎麼了?看見我也不用這麼感慨吧?”釵洛珩小心翼翼用手掌在美婦眼前揮了揮,但還是沒見娘親回神。

方才還哭的要死要活,這會兒就被其奇怪神態勾住了注意。

“洛珩,你大哥,出事了?”步夫人緩緩攥著釵洛珩手掌按到一邊,轉而帶著幾分僥幸以及“應該隻是謠傳”的忐忑問道。

釵洛珩被打岔,本來已經沒了多少的哭意,結果被步夫人這麼一提,又立馬鼻子一吸嚎啕大哭起來:“我大哥他昨天被人用弓箭射到了胸口!”

轟——

步顰香仿若雷擊般大腦嗡鳴,麵無血色。

話裡的每一個字都如同針紮一般刺得心口生疼。

步夫人死死咬住蒼白唇瓣,隨後一句話沒吭轉身便離去。

留下釵洛珩跟一眾丫鬟麵麵相覷。

溫婉美婦僅留下一道背影,走著走著就小跑起來,以水藍袖口掩住麵龐輕輕啜泣。

身後留下滴滴晶瑩,印的花土深深。

她明明,才走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