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道宗撇撇嘴,拿起身旁幾案上的一霽藍飛鳳瓷杯端到嘴邊抿著,眉眼冷淡如昔。
李卯徑直走到芽兒身前,待芝蘭坐下後將人接到了懷裡。
話說芽兒過完了這個年也就要十五了,放在古代都是能嫁人的年紀但是在他跟前卻顯得始終跟一個沒長大的孩子一般,不光是身材,還有心智。
不過倒也可以理解。
此前他還未將母女倆接到府上之時,芽兒患了眼疾,世界一片模糊,家境也貧寒,整日待在小船上無法跟外界交流。
營養不良外加性格內向,能長大才怪。
如今虛歲十五,卻都僅僅是到了他胸口處,估摸著也就一米四出頭。
因此芽兒重獲光明之後便極為粘人,不過好在輕如鴻毛,他抱起來也不過是抬抬手臂的功夫,彆的嬌娃見其嬌弱也都不會吃飛醋。
這是休休跟芽兒的特權。
李卯捋著芽兒的麻花辮,將人抱到腿上坐到了一邊。
劉芝蘭麵帶幸福笑意,捋著渾圓的棗紅裙擺壓到了長凳之上,伸出一雙葇荑在銅爐旁搓手取暖。
隻要公子一抱著芽兒,整個王府便有了那麼幾分其樂融融,和諧安寧的意味在裡麵。
東風呼呼湧入王府,吹的眾女青絲輕拂,李卯心頭恬靜。
“芝蘭,今兒個街上趕集相中什麼要買的東西沒有?”李卯用指節刮著少女好似用玉石雕刻出來鼻梁,柔聲問道。
劉芝蘭軟語道:“府上對聯紅燈籠應有儘有,而且好多人都給公子送了很多禮物,妾身上街一趟發現沒有什麼相中的就直接回來了。”
“那就好。”李卯點點頭。
“大哥哥,總感覺府上還是好空哦,不然大哥哥去將彆的姨姨都喊過來好不好?這樣府上肯定可熱鬨了。”
小芽兒將小巧糖葫蘆含在口中,掰著手指頭含糊不清道:“燕姨,楚姐姐,大哥哥的未婚妻,太後娘娘,太子妃,哦,還有那天那個穿紫色裙子的姨姨。”
“咳。”
李卯將糖葫蘆往芽兒嘴裡塞了塞,正襟危坐,不顧周遭愈發危險的視線,一本正經輕咳一聲。
這些都還遠,不過大年初一倒是可以找個借口將人都給喚到府上聚一聚,混個臉熟。
新年嗎,到底要美滿一些。
至於師父和紫檀,這麼多天本想著師父會帶著紫檀一走了之,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那首曲子起了作用,一連這麼多天過去人愣是還在桃花庵待著,隱隱有要在京城過年的勢頭。
期間他還帶著紫檀去桃花庵前麵的一處陡度很小的小山坡上騎了馬,他騎得很開心,紫檀騎得很開心。
不過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就是不知道一連十幾個聚在一塊兒會發生個什麼事。
應該,會和和氣氣的?
“食不言,寢不語。”
“唔。”芽兒盯了眼李卯,不過好在訓練有素。
“世子殿下,夫人來了。”
李卯屁股還沒坐熱,就見遠遠兩道倩影移步走來。
李卯目視那熟悉的身段與慵懶眯眯眼,第一個起身,牽著芽兒的手快步走到燕姨跟前去攙扶。
身後三女除去祝梓荊沒站,青鳳與劉芝蘭都是利落起身。
畢竟燕夫人某種程度上就是她們的婆婆,不敢不敬。
當然若是知道燕夫人監守自盜後另當彆論。
至於祝道宗則是心裡很明了,就按青鳳姑娘是她家囡囡的份上來講,她就與這位婆婆..呸,燕夫人乃是平輩,而且那段地下戀情除去那登徒子跟她知道以外根本無人知曉,她坦坦蕩蕩,自然不用去起身相迎。
燕夫人大致掃視了一圈府上女子後緩緩點頭,隨後自覺無視李卯將芽兒牽到手中,嘴上帶著柔和卻又有幾分長輩作態的笑容走到幾女跟前坐下。
她隱瞞跟小卯的關係,不就是為了今天更好的管理後宅?
不說暴露不暴露,起碼得先樹立起威嚴才行。
“柷夫人,我聽說了您跟青鳳之間的事,所以在此衷心祝願夫人日後與青鳳姑娘得以相認。”燕夫人頷首一拜,又借此上下打量了一番麵前這位江湖夫人。
嘖,這柷夫人端的是一個風姿綽約,也是個人間極品。
燕夫人不著痕跡斜睨一眼李卯,後者目不斜視,正人君子一個。
祝梓荊勉強一笑,回眸點點頭。
“我此次來第一就是想同你們聚一聚。”燕夫人嚴肅眉眼說道。
“第二就是要叮囑你們一二,房事千萬要節製,萬不可胡來,不然傷了身子總歸是不好....”
劉芝蘭紅著麵頰,咬著唇兒不停點頭,仿佛燕夫人字裡行間都是在點她。
“是,是夫人..”
祝梓荊則是將頭偏到一邊,握拳抵在嘴邊輕輕咳嗽,耳尖微紅。
她可不是那般不知廉恥的女人,她還巴不得這登徒子離她遠些。
青鳳則是若有所覺在李卯和燕夫人之間來回打量,總感覺燕夫人這話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幾人中,她同兩人相處最為親密,最為了解。
知道原先兩人之間就有的小曖昧小心思,對兩人姿態早已了如指掌現今自然看得出燕夫人步履間的幾分人婦媚態,以及那舉手投足間的風情流露。
以及
殿下不時看向燕夫人那眼中流露出的不明意味。
那可不是看長輩的眼神。
若說殿下在燕府住了三天,隻怕發生了些什麼不該發生卻又水到渠成的事兒。
不過女人都愛演戲,目前神態上來講,燕夫人仍是一鐵麵無私的長輩,板著臉說些為了大家好的公道話。
不過記得上次燕夫人也這麼朝她說過來著。
說要是受不了就自己接殿下去燕府上住幾天。
“嘖。”青鳳學李卯摩挲下巴,眸間精光一閃,笑容微妙十足。
“唉,燕姨,快過年了就彆再說道了,咱一塊兒喝喝小酒,聚一聚不美?”李卯聽著燕姨這一番自爆發言有些汗顏,當即擺出一副公正老爺的派頭上前端起穿雲龍壺給一旁小巧幾案上的紅釉杯滿上一小杯玉液酒,同時身形輕盈挪轉,眼睛都還沒看清,一圈子人的杯中便都變戲法似的杯斟滿了澄澈清冽的酒液。
小芽兒眼瞳晶亮,看著重歸原位的李卯張大的粉唇一陣驚奇。
祝道宗則是翻了個白眼,疊腿而坐,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後暗暗腹誹。
這若是給清璿劍主知道昆侖山的絕學梯雲縱被用於討女人歡心,不得氣的麵色發青。
這登徒子,從來不把武學用到正道上去。
先前她教他的武林絕學潮賁手,都
眾人不在意的地方,柷夫人正雙手搭在大腿上,柳眉驀然倒豎,羞憤怒啐一聲,燥熱著玉白麵龐長出一口氣。
卑鄙下流!
不三不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