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膽大包天(1 / 1)

三人待走到了那正廳之前,甄旖不過一個眼神,曉英就心領神會的垂首立在了門口。

李卯則是拉開門扉,在一邊等著。

冷豔麗人滿麵不忿的將宮靴踩得噔噔作響,旋即在走入那雕花木門之後一把給李卯拽了進去。

嘭——

門扉緊閉。

曉英立在那門前,百無聊賴的走到一邊的花叢中,蹲下拽著葉子。

不多時,那屋子裡傳出陣陣竊竊私語聲。

“旖兒,你這不才一個多月?”

“彆給我裝清高!上次你可不是這態度!”

“嗯?又新買的手套?”

曉英臉團忽的變紅,之後就緊緊蹲在了地上,捧著紅花一般的麵孔有些出神。

花園,亭邊。

青鳳連同劉芝蘭芽兒正在那溪水邊喂著魚食。

小芽兒手裡拿著一根紅亮的糖葫蘆,正眉眼彎彎的輕輕舔舐。

“好甜啊!”

“娘親吃嗎?”

芽兒遞到劉芝蘭麵前,清脆道。

正坐在一邊饒有興趣觀看的青鳳眼中閃過促狹,說道:“你娘吃的不少了,應該不想吃。”

“啊?那好吧。”

“吸溜,真好吃!”

劉芝蘭麵容微紅,嗔怪的看了青鳳姑娘一眼,但也沒底氣反駁。

青鳳心中暗笑,但轉瞬又遠眺那假山後的正廳,心思莫名。

也不知過了多久。

嘭——

正廳間,紅木窗被一雙如藕段般的玉臂推開。

曉英如夢方醒的抬起紅撲撲的臉來。

發現王妃正頂著一張酡紅如醉的愜意臉龐,瓊鼻微動,呼吸著窗外那涼絲絲的空氣。

不過一頭青絲卻是披散下去,襯得那張下巴尖尖的狐媚臉愈發嫵媚動人,嬌豔如花。

屋中的悶熱也伴著空氣朝外麵溢散而出,化作冬日的霧氣消散於天地之間。

廳內。

甄旖坐在廳內的一處銅鏡前,慢條斯理的重新描眉,塗唇,抹胭脂。

一身宮裙齊整在身,不過就是偶爾會有些不自在的動動身子。

麗人不時嗔惱十足的回眸瞪一瞪那坐在後麵,老神自在品茶的白衣男子。

“呼——”

李卯吹拂著熱氣,神清氣爽的微闔桃花眸子說道:“旖兒,宋律那藥可起作用了?”

正在抬手紮簪子的紫裙麗人冷哼一聲,翻了個白眼,聲音沙啞道不想多說一個字:“沒有。”

“嗯?”

李卯眉眼一肅,坐起身凝重喃喃道:“沒有?”

“不應該啊,難不成是劑量不夠?”

不過再看見麗人銅鏡中那得逞的慧黠眉眼之後,就知道八成是在騙他。

李卯失笑著搖了搖頭,抿了口茶,隨後走了上去替麗人綰著頭發。

“你說說,你都快當娘的人了,還這麼愛耍脾氣。”

甄旖麵上紅霞不減,但語氣仍是不太對付:“不懂憐香惜玉,畜生不如!”

李卯那捋著青絲的手一頓,腦袋往後一仰,那臉上登時傻了眼。

合著怪他了

他嘔心瀝血,鞠躬儘瘁,任勞任怨,說啥聽啥。

你自己不自律還怪我

“嗤,瞅你那傻樣。”

甄旖板著的花容在看見李卯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表情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儘顯明媚。

李卯唇邊亦然不覺間勾起微笑,環抱麗人肩頭,摩挲著那隆起的小腹,心頭怡然。

“旖兒,你說將來咱孩兒出生了起什麼名字好?”

甄旖順勢倒在李卯懷中,起身走至那窗邊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你說。”甄旖沒有猶豫,隻是言簡意賅道。

“必須得是男孩兒的名字。”麗人又板著臉補充了一句。

李卯微微一笑,牽住那手掌溫聲道:“我就是說說,真要起名字不還是得看宋律?”

“看他?嗤,就一個名字而已,他還不至於在這上麵跟我有什麼分歧。”

甄旖淡淡看了李卯一眼,不容置疑道:“我讓你起你就起,怎麼你的兒子你還不敢擔起這個責任了?”

“婆婆媽媽的,一點骨氣都沒有。”

李卯冤枉道:“嘿,我這不是怕你難做?”

“我想想,若是男孩兒,那就單一個字,方如何?”

“取你旖字中左半邊。”李卯和煦一笑,那桃花眼眸中俱是晶光閃爍。

甄旖微微愣神,旋即回過眸子怔怔看著那倒映她容貌的深情眸子,狐狸眼眸波光蕩漾。

但過了片刻,隻是硬生生壓住那不停上翹的嘴角,偏過頭去冷聲道:“什麼爛名字,難聽。”

李卯全當沒聽見,又是說道:“若是為女嬰,那就單取我姓,同音為梨子的梨如何?”

甄旖麵無表情道:“隨你,但女嬰絕對不可能,你肯定用不上這名字。”

李卯微微搖頭,將麗人攬進懷裡緊緊摟著,隨後另開一話匣子:“在我心裡,男女可沒區彆。”

甄旖撇了撇嘴是半點不信。

“旖兒,你知不知道長浦橋那事。”

甄旖窩在那人胸口,靜靜地聽著舒緩的心跳聲,輕聲“嗯”道。

“你知不知道那橋是由誰督造的?”

“誰督造的?”

“你問這做什麼?”

甄旖蹙起煙眉,不虞問道。

但以這畜生的性子

“難不成這長浦橋的坍塌是因為偷工減料?”甄旖緊鎖眉頭,出聲問道。

“所以你又準備去處理那勞什子貪墨官員?”

“你知不知道你上次那撫恤金一事得罪了多少官員,雖然目前看來沒影響,但就長遠來看你樹的敵可不少。”

“那禦前特使可不是好當的,上一個直屬天子,巡查百官的人已經被人暗中革清了左鄰右舍,甭提三代血親,你知不知道這有多危險?”

“你哪怕就是......”

“旖兒,我豈是那種莽撞之人?”李卯捋著那滿頭青絲,輕聲打斷道。

“再說了,本世子背靠西北,圍繞太子燕王,甚至還有釵蕭兩家,就是他們再有什麼壞心思敢奈何的到我頭上來?”

“而且我的幾個弟兄死了,我不能不查。”

甄旖抿著重新塗抹的大紅唇瓣,看著那堅定的麵龐沒好氣的長出一口氣。

就這模樣,她自知再怎麼勸也拉不回來。

與其如此,還不如傾儘一切資源去助他。

“長浦橋的總督造......”

麗人擰眉沉思。

“也不是什麼藏著掖著的事,工部的上層並不多,這種大規模工程自然就那幾個人。”

“當時這事還挺隆重,竣工宴會上有人提過一嘴,是叫什麼來著?盧靖?”

“記不太清了,但應該是尚書侍郎一類的。”

李卯暗暗記下。

與此同時,兩人正凝神對話之時,自那花園狹道之中,忽而出現一抹白裙身影。

那白裙女子姿容風雅,正漫無目的的東張西望著。

話說那登徒子說府上有狸貓,她怎麼找不到

憂愁夫人朝那正屋看去,發現一小丫頭正百無聊賴的坐在門前發著呆。

視線流轉間,忽而朝那窗口看去——

一雙柳葉美眸猛的一楞,瞳孔一縮,轉而張大了嘴,心神劇震。

又是瞬息間,那道白衣身影就翩然消失不見。

“這登徒子不光厚顏無恥,還膽大包天!”

一聲咬牙輕啐自假山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