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抄家(1 / 1)

誰能想到冬日凜冽之際,一隊官兵沒有任何手令口諭,直接闖入兵部侍郎的家中抄其全家。

西門府內,黑甲軍兵團團圍繞,一乾子家仆丫鬟跪在地上,眸光驚懼,囁嚅不言。

枯黃的葉子往廳內飄去,落在其中一眾臉色蒼白,茫然失措的女眷腳邊。

哢嚓——

李卯徐徐邁開步子,踩著一地枯枝落葉往門前踱步而去。

龍行虎步,步履間似有雷霆震怒。

鄭雲笛看著麵前這位身形挺拔的年少權貴,不覺間咽了口唾沫,剛剛的自如平淡不翼而飛。

這後生一個眼神就能將他們全府上下駭得絲毫不敢有任何反抗之心!

李卯桃花眸子半闔,隨意掃視著府內環境:“誰是管事的。”

卻發現這西門晃不過三品侍郎府上之環境卻堪比王公皇族,若說其中清清白白,他說什麼都是不信的。

廳中鄭雲笛默然起身,立於屋簷下提心吊膽道:“我乃當朝太保鄭良人之女,西門晃之正妻。”

鄭雲笛覺得李卯這抄家來的蹊蹺,越想越覺得這不對。

旋即轉念一想點出其中怪異的地方,抄家之前怎麼可能聖上會一聲不吭?

鄭雲笛壓下心中驚懼,語氣慢慢變得從容不迫:“據我所知,我相公如今並未被定罪,不知世子說要抄家,究竟是誰的授意?”

李卯眉頭挑起,剛準備發話就聽見身後那些漢子開罵。

“臭娘們,你在我們禦前特使前邊得瑟什麼?等後麵給你們全都充入教坊司,小爺我們一定照顧你生意!”

“說得對!你得瑟什麼?”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不知道那張嘴是軟是硬哈哈哈!”

鄭雲笛氣的滿麵發青,指著為首的李卯顫抖不停。

“你!你這個蠻不講理的惡人!”

“我乃太保之女,你們安敢動手?”

“太保之女?那總有不是的,怕什麼。”

“閉嘴。”

李卯半眯眸子轉首回望,冷漠道:“我允許你們說話了?”

森寒肅殺瞬間充斥天地之間,那些個剛剛還躍躍欲試口花花的軍兵直覺通體發寒,麵色一變連忙將頭恭敬低垂,不敢再言語。

李卯走到一人麵前,拿起龍頭金刀挑起那人頭盔,輕聲道:“你們可知道我最嫌惡的人是什麼人嗎?”

撲通——

這黑甲士卒倒也識相,直接跪了下去倉皇顫聲道:“殿下,我不知!請殿下恕罪!”

李卯這才轉過身,目視鄭雲笛那雙充滿驚惶的眼睛,輕聲道:“欺軟怕硬之輩,仗勢欺人之輩,諂媚奉承之輩,以及最讓人惡心的,食民脂,卻加害百姓,忘恩負義之輩!”

“所以你可明白西門晃在我心中究竟是個什麼地位!”

李卯說完不等他們反應,一揮手低喝一聲

“開始抄家!隻取財物!男的歸入大牢聽候發落!”

“女的原地安置!”

“誰敢有任何逾越,立斬不饒!”

“是!”

眾軍兵湧入西門府,繞開府中家眷往內府浩浩蕩蕩衝去。

“李卯!你敢!”

“我定要稟奏聖上!治你僭越無禮之罪!”

淒厲的叫聲回蕩在西門府內,李卯怡然自得坐於池塘邊亭下,對周遭情形恍若未聞。

他畢竟是現代人,做不出那全家男丁砍頭,女眷充當娼妓的勾當來。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

亭下一士卒找到李卯。

“特使,您吃茶,這是剛剛在找到的庫房裡查抄的上好西湖龍井。”

李卯接過冒著熱氣的茶水,吹著茶麵問詢道:“那庫房裡有多少東西?”

黑甲衛兵回想一番咋舌道:“數不儘數的金銀,珊瑚樹,寶玉瓷器更是擺滿了地麵。”

李卯將茶水放在桌上吩咐道:“去喊那女的過來。”

“是。”

片刻之後,那人重新返回,不過身邊卻沒有鄭雲笛的蹤跡。

士卒臉色難看,小心翼翼道:“大人,那位太保之女說要你去見她,我們不敢動粗。”

本以為世子殿下會相當憤怒,但轉眼之間李卯沒有絲毫猶豫的站起了身,灑脫拍拍黑金長袍:“走。”

“您跟我來。”

李卯隨著士卒來到後院中,這裡是按照李卯規定安置西門家女眷的地方。

穿過嚴兵把守的拱門,終是抵達一處嘈雜紛紛的院落,其中地方不大,石桌與花草更是占據良多空間,卻擠滿了府上的女眷。

眾女見這尊閻王爺來到了後院,紛紛臉色蒼白的各自找位置往裡逃去。

鄭雲笛見他竟然真的找了過來,手指不覺間攥緊衣襟,稍顯瘦削的麵龐俱是不安。

李卯立於這盛滿鶯鶯燕燕的院落前方,心中並沒有任何彆的意味,隻是淡淡看著鄭雲笛,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過來。”

說完李卯頭也不回的折返回去,也不在意她會不會跟過來。

不過來就全部送進大牢,沒什麼好糾結的。

鄭雲笛見狀沒有選擇,隻好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李卯站在拱門外一處安靜地方,見這女人跟了出來,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那筆銀子在哪?”

鄭雲笛心中一突,瞳孔失焦片刻,但轉瞬之間就直接說道:“什麼銀子?”

李卯眼底閃過寒色,再次耐著性子說道:“西門晃貪墨的那一筆銀子,幾萬兩,放哪了?”

據他所知太常寺卿羅山貪墨的那筆銀子應該是交給了聖上,這才得以念在年老功高的份上回鄉養老。

但西門晃不認罪,所以那筆銀子沒有任何的線索。

但這不代表這筆銀子就會憑空消失。

幾萬兩的白銀,完全不是個小數目。

“我丈夫他沒有貪墨!你不要胡說!”

李卯嗤笑一聲:“夫人,我家都快抄完了,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有什麼用?”

“如果銀子找不回來,聖上會更生氣,到時候估計就算你是太保之女都可能會被充入教坊司當妓女,你可明白?”

這話倒是有些絕對,但對於當事人來說那可就不能有半點冒險了。

鄭雲笛不由想到若是淪為娼妓,將來的淒慘下場。

一雙藕臂千人枕,一點朱唇萬人嘗。

想想都是陣陣惡寒。

完全是將她作為世家女子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

李卯抽出金刀,在陽光照射下閃著駭人寒光。

眸光淡漠,語氣平淡:“我知道你知道,如果你再嘴硬,我會親自將你送入教坊司,以及將你西門滿門殺儘。”

“至於西門晃,你們還是不要再想怎麼替他擺平,頂包也好,找關係也好。”

“隻要西門晃不死,我就會去親手將他宰掉。”

“你!”

鄭雲笛看著這人語氣雖然平淡,但眼眸狠厲堅定,絲毫不似做偽

而且這後生可真的敢殺人!而且殺的全是有權有勢之人!

鄭雲笛心中一陣驚悸,瞪大了眼睛不斷往後退去。

錚——

金刀無情置於鄭雲笛脖頸間。

“要錢還是要命,選一個。”

鄭雲笛感受著近在咫尺的刀鋒,喉頭滾動,終於是忍不住崩潰大哭起來。

“我說!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