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澹台瓊的表白(1 / 1)

步顰香右手有些緊張的握在胸口,有些不確定的再次詢問道:

“卯兒,剛剛那是什麼聲音?”

“額,那是...”

“澹台將軍,澹台瓊到!”——

眾人齊齊向外看去,燕雪瑾和釵紫夜都往裡擠了擠空出了一個位置。

步顰香坐在原地茫然失措:“這...”

“我用回避嗎卯兒?畢竟我孀居在家...”

步顰香總感覺這屋裡有些詭異,雖然他們沒乾什麼但總有一種被捉奸的感覺。

而且冥冥之中那處屏風在召喚她。

“咳。”

屏風後傳來一聲清咳,步顰香這次算是聽清楚了,渾身一顫,雙手合在腰間,在屏風外躊躇不決。

但最後咬咬牙還是鑽了進去。

“雪瑾?太後?”

步顰香捂著嘴,眼中滿是震驚。

“噓~”

兩人對著後來者豎起食指噤聲。

片刻後又有一道綠色倩影也鑽了進來,還好屏風不小,擠擠也能站下。

燕雪瑾捏了捏麗人的纖手疑惑問道:

“青鳳你怎麼也來了?”

青鳳抿唇一笑:

“我想看看這位大將軍在獨處的時候會有什麼真心話。”

“嘶,倒也是。”

就這樣一個屏風後,站著四個千嬌百媚,形態各異的大美人。

白,綠,金,藍,宛若梨花,綠蘿,牡丹,鳶尾,花開四朵,各表一枝。

靜聲附耳聽著門外鏗鏘有力的馬靴作響。

一身紅色勁裝的澹台瓊有些疑惑地看著門口的幾個仆從,尋思李卯這般大氣,還用得著太監?

“澹台將軍。”

青衣太監朝澹台瓊恭喊道,澹台瓊淡然一頷首也算是打過招呼,隨後乾脆利落的邁著大步朝李卯房裡走去。

吱——

門扉打開,李卯凝神看去,見不顯嬌媚卻英武勝女戰神的紅裝女子正安靜的看著他,柳葉眉,丹鳳眼,眸中藏著絲絲柔情。

“醒了?”

李卯從上到下仔細地看了一遍澹台瓊,眼睛停留在那一雙勻稱緊實的長腿上就移不開了目光:“娘子,你腿真長。”

“啐!”

“小卯?”

“卯兒怎麼這般放浪形骸?”

“殿下可真是勇猛。”

“登徒子,傷怎麼樣了。”

澹台瓊已是習慣了李卯這般口花花,也不惱,徑直走向李卯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嗯?這椅子是熱的,剛剛有人來過?”

澹台瓊說著若有所覺得看了眼屏風。

李卯將澹台瓊拉到了懷裡:“誰知道呢,管他呢。”

澹台瓊和李卯並肩靠在床頭對視著。

李卯靜靜看著澹台瓊那雙隻對他溫柔的眼睛,澹台瓊亦然靜靜看著李卯那雙攝人心魄的桃花眸子。

他們從彼此的眼中看見了自己的臉,看見了波光粼粼。

沒有任何的贅述,順其自然。

“娘子,親為夫一下。”

“什麼?他們相處時這麼直接嗎?”

“小卯這是不想要命了?我還在這!”

“卯兒這也太魯莽了,都不顧及女兒家的情緒。”

“殿下勇猛。”

澹台瓊沒有理他。

“瓊兒。”

“嗯。”

“告訴為夫,你為何對我一個紈絝刮目相看。”

“我需要一個理由。”

澹台瓊朝李卯看去,發現那雙桃花眸子不再見輕佻放浪,而變得認真深邃。

澹台瓊心頭悸動,似乎明白了什麼,抿唇道:“看你表現。”

澹台瓊瞳孔中黑影越來越近,恣睢的氣息瞬間襲來。

“唔!”

“?”

“?”

“?”

“?”

吃瓜四美心思莫名,各有各的滋味。

良久,唇分。

“好了嗎?”

李卯看著暈乎乎的澹台瓊,滿臉紅霞以及稀罕的小女兒姿態,嘴角不覺間勾起。

“嘶~”

“我牽動你傷勢了?”

澹台瓊麵色一緊,連忙拉開身子往後退去。

李卯忍著痛楚摟過澹台瓊的腰肢,讓她趴在上方:

“過來。”

“說吧。”

澹台瓊怔怔看著李卯的眼睛,片刻後驀地微微一笑:“我從始至終都知道你不是紈絝。”

“哦?你不會是為了討好為夫說的假話吧?為夫可是大大的紈絝!”

澹台瓊先是怒嗔李卯一眼,女將軍的殺氣顯露無疑,但瞬間就被隱匿。

澹台瓊深呼吸一番,自顧自陷入某段回憶當中:“我在大概四五年前,那個時候是個隨軍的小校尉,還是靠家裡的關係才混上去的。”

“我曾在西北待過一兩年,你知道我在西北聽過的最多的名字是誰嗎?”

澹台瓊將臉伏在李卯的懷中,輕聲訴說著往事。

李卯則將下巴擱在澹台瓊頭頂,用手慢慢的撫摸那滿頭秀發:

“是我。”

“嗯,他們說世子殿下尊老愛幼,年僅十四就到處為百姓打抱不平,甚至還研發出很多造福於民的發明。”

“我當時很好奇,就是什麼樣的少年才會如此遭人愛戴。”

“我走家串戶的去問,發現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般的尊崇,以及,淡淡的笑意和幸福,這是裝不出來的。”

“他們說,因為戈壁黃沙漫天,所以世子殿下親自領著他們去植樹,去挖水渠。”

“他們說,因為經常吃不飽飯,所以世子殿下經常闖到那些仗勢欺人的豪紳家中搶糧食發放。”

“卯兒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是紈絝了?”太後看向一直跟著李卯的青鳳壓聲道。

青鳳搖搖頭,笑著沉浸在那段美好的歲月中。

“直到一次我加入肅武王的軍隊去進修,遠遠看了你一眼。”

“皮膚發黃,滿是黃沙造成的皸裂,頭發乾枯,身上掛著幾根破爛布條。”

“如果彆人不說我根本認不出,那個就是大名鼎鼎的肅武王世子。”

“呼。”

李卯緊閉著眼睛,深吸一口氣。

那段日子是他最幸福的時光,父母日日在伴,他為百姓做實事。

那種將自己所得化作百姓甘露的成就感,他至今都忘不掉。

澹台瓊美眸朦朧,再次輕聲說道:“夜晚的篝火晚會,你總會站在我們身邊大聲唱歌,雖然不知道是哪裡的調子,但每次我都聽的很入神。”

“你愛我們,打心眼裡愛,你把我們每個人都當成了至愛親朋,我待在人堆裡,也愛戴著你。”

“愛戴著那位身材瘦小,渾身都是黃沙的肅武王世子。”

“後來我調走了,去到了北方抗擊匈奴,雖然幾年過去,但我時常在夜晚獨自點起一捧篝火,輕輕的吟誦。”

澹台瓊眼角點著幾滴淚花:“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外麵的世界很無奈....”

“到了後來,在一次大破匈奴後,我被封為將軍,班師回朝。”

澹台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到家的第一天,我就聽見玉容在那裡罵一個人無恥,我一聽,不就是殿下嗎?”

“我當時就在想,我終於又能再見到殿下了。”

“在那天上午,我聽說了很多你的紈絝行徑,但沒有放在心上。”

“下午,我應一位戰死沙場戰友的囑托,去他的家中看望他的妻女,把補貼送過去。”

“那是一條小船,你可有印象?”

李卯撫著澹台瓊的臉蛋,輕輕嗯了一聲。

“我和那位遺孀相對而坐,她告訴我了最近剛在她身上發生的事情。”

“她說有富貴人家看上了她的姿色,她的男人又因為上了戰場很久不回來,於是那紈絝就想要動粗。”

“你敢想一位為國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的戰士的家眷,在國內卻慘遭欺淩?”

“但好在一個白衣公子及時站了出來,把紈絝打了半身不遂,但是就因為將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就被人誤以為他才是那個調戲婦女的無賴。”

“她一直想幫你說話,但不知道去哪裡說。”

澹台瓊感受著李卯的心跳,輕輕撫摸胸前的傷疤,聲音趨於平緩:

“再到後來,就到了朝堂之上。”

“看著儀表堂堂的你我很是開心,世子殿下終於能坐下來,好好享福了。”

“然後,你就向我提了親。”

“李卯,咱倆,當真是有緣分呢。”

“唔。”

李卯再次吻了上去。

“卯兒原來這麼...”

“小卯真是的...非得讓我哭。”

“卯兒...果然就像琴中的心境那般淡泊名利...”

“殿下,是最偉大的。”

屏風後四個女子哭得泣不成聲。

“小紫,彆用我衣服擦,臟不臟!”

“嗚嗚,你再換一件不就好了。”

澹台瓊懵然推開李卯,朝那處屏風看去。

“那裡邊有人?”

澹台瓊酡紅如醉,耳尖通紅的顫聲問道。

李卯捂住胸口,忍痛笑道:“嘶!確實有人。”

澹台瓊抱著僥幸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將屏風往外一拉——

“啊!”

澹台瓊張大了嘴,滿眼呆滯。

燕雪瑾擺擺手,隨後從容地從一邊走過:

“瓊兒你好。”

“燕夫人?”

一身鳳袍的太後娘娘麵無表情地雍容一抬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澹台將軍你好。”

“太後?”

步顰香則是歉意一笑,過去抱了抱澹台瓊:

“將軍你好。”

“步夫人?”

青鳳抱拳一禮,笑眯眯道:

“主母你好。”

“青鳳?”

鶯鶯燕燕一大堆,匆忙的打開房門往外逃。

“讓我先出去。”

“你給我去一邊去,那兩首詩是怎麼回事你還沒跟我說!”

砰——

木門緊閉,房內重歸安靜,一抹金陽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

澹台瓊聲線有些顫抖:

“她們都聽見了?”

李卯忍著笑意:

“沒有吧?”

澹台瓊一向淡然的臉上此時卻羞憤不已,眸子倒豎:

“你!”

“你淨看我笑話!”

李卯則是無辜回道:

“你是我娘子這有什麼不能讓人看得。”

李卯看著娘子這般可人的惱怒,比以往那種滿不在乎的樣子讓人歡喜多了。

不待澹台瓊發作,李卯突然嚴肅道:

“娘子。”

澹台瓊察覺到了李卯語氣中的不對:

“嗯?”

“皇上是不可能同意咱們兩個的婚事的。

“所以...”

“這婚得退。”

澹台瓊大腦一空,紅潮退去,瞬間變得蒼白。

澹台瓊踉蹌地向後退去,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

原來,都是她的自作多情?

哪怕澹台瓊有些暈眩,但仍倔強的筆直站著,仿佛是一個軍人最後的驕傲一般。

澹台瓊將嘴唇咬的沒有血色,悲戚的望著李卯。

隻要李卯現在說一個不字,估計澹台瓊此刻都會立馬趕赴邊疆這輩子不會再來見李卯。

李卯一看澹台瓊這般憔悴的模樣,連忙擺手急道:“彆彆彆,我的意思是咱們名義上不是夫妻,但私底下還是夫妻,到時候偷偷摸摸把婚結了,怎麼樣?”

“畢竟咱兩家太過敏感。”

澹台瓊這才破涕為笑,擦著眼淚朝外走去:“隨你。”

“對了,那個姑娘在外邊你們李家的一個宅子中住著,青鳳知道她在哪。”

門再次關上,李卯枕著雙臂躺在床上發呆。

娘子雖然堅強,可是情感上卻這麼脆弱。

而且明明是二十多歲的禦姐,可到了他麵前就跟個沒長大的小姑娘一樣。

李卯搖頭失笑。

唉,不想了,她們可算是走了,終於能靜下心來養傷。

至於柳冬兒,李卯眸子半眯,

他要是這個樣子過去估計那位女俠就要感動的以身相許了。

想必楚休休那憨貨也該能進卷宗司了……

李卯閉上眼睛,沉沉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