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耳邊耳鳴聲讓她幾乎無法再思考。
不明白事情怎麼會一點餘地都沒有。
好像每一步每一個節點,都被完完整整、事無巨細的算到般,讓她沒有一點招架之力,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滅亡,就連掙紮都是徒勞。
“蘇小姐,所以,請二位配合。”男人將執行通知書放在了桌麵:“上麵會有詳細的履行義務期限,如若不配合,後續隻能強製驅趕。”
今天通知和查封登記。
限製房屋的出售過戶、抵押等等。
有效又強製阻止被私自售賣。
最後一條路徹底被堵死。
蘇念心裡最後一道防線也崩裂。
她無力又絕望地癱坐在沙發上。
又怎麼會想不明白?
從頭至尾,她在陸謹川眼裡隻不過一隻隨意拿捏的螻蟻般。
他的幽深城府,讓她後知後覺的冷汗密布。
窒息感席卷而來。
恐怖地叫她崩潰。
一行人隻是負責通知和查封,並不關心其中緣由。
很快撤離。
偌大的彆墅內瞬間死寂下來。
隻有窗外還在持續的雨聲似乎成了莫得諷刺。
蕭條又可悲。
何粟漸漸回過神,她急忙跑到蘇念麵前:“你跟謹川說了沒有?為什麼謹川會突然搞什麼強製?他是不是……”
她的猜測幾乎說不出口,隻有恐懼在拉扯著。
蘇念雙目通紅,頭發全數黏在臉頰上,往日裡的光鮮似乎成了泡影,她失神地坐著沒動。
直到何粟猛地拔高聲音:“怎麼回事?房子不是我們的嗎!這個節骨眼強製收回,讓我們該怎麼辦?!”
蘇念這才緩過神來。
不得不麵對的現實讓她頭痛欲裂,現在她不得不看清一個事,陸謹川……從來不是她能夠肖想拿下的。
她從未看明白過他一星半點。
卻悄無聲息地走向了滅亡……
而霍晉然他們拒絕幫忙,她又怎麼會不明白,陸家這樣的資本,多數企業都需要仰仗,於公於私,誰都不想蹚渾水。
“完了……”蘇念喉嚨乾澀:“謹川不會再管了,他從沒想過幫我,這次,徹底……完了。”
甚至,她想要極速出售這套房子給予保障,都似被他精準猜到,時間總是那麼剛剛好,讓她親眼看著如花夢幻的一切,在她眼前一點點、一寸寸地崩塌、毀滅。
眼睜睜,看著原本在神壇上的自己的消亡。
那是對心理的莫大淩遲。
無論是出於什麼想法,無論是因為利益關係放棄她,還是因為其他特殊原因將她踩入泥潭,陸謹川的可怖之處,一點點的顯現,可他仍舊那般雲淡風輕,從頭到尾不費吹灰之力。
陸謹川……
他好狠。
何粟如遭雷擊,恍惚著跌坐。
巨大的落差和變故,讓她幾欲瘋魔!
蘇念眼裡漸漸積攢了怨氣,陸謹川從未喜歡過她,也成為她心底最折磨的一根刺。
可眼下,她要麵臨的問題,樁樁件件都是滅頂之災。
她不能再從陸謹川那邊獲取一星半點幫助。
唯獨……
蘇念猛的一個激靈。
想到了什麼之後,她眼底的恨更清晰,可卻又不得不讓自己暫時吞下不甘……
溫迎休息了一天,最近一段時間身體處於高壓狀態,若不是謝琮禮這邊幫她調整用藥,恐怕也扛不住。
這兩天來電邀約的人不在少數。
她感受了一把盛情難卻,有界內大前輩,也有各大企業老董,更有上麵領導。
甚至還有個彆頂級媒體方,想要預約采訪。
這一點她回絕了。
在剛剛露頭時候,她並不想太過高調頻繁出現在公眾麵前。
現如今,各行各業對她的重視超乎預想。
就連飛璽都貴客絡繹不絕。
沈佳笑大半夜都發微信發瘋,說工作量暴增。
所以溫迎乾脆直接回崗位。
合作需求也翻倍地漲,如今的飛璽,有騰揚加持,以及她如今的盛名,第一梯度幾乎穩固。
溫迎來公司投入工作之後,又確認了騰揚那邊的進度。
至於矢渝領航那邊,後續會與騰揚合並,方便統一管理。
但不得不說,矢渝領航那邊一切都十分規範,陸謹川調過去的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怕如今變動極大,也一切井井有條,不需要她另外浪費精力處理。
中午時分。
沈佳笑哼著歌進來,遞給溫迎一杯葡萄冰萃,“我剛剛上來,猜我看到誰了?”
溫迎挑眉,“誰?這麼高興?”
沈佳笑頓時捧腹:“蘇念啊!你不知道嗎?她要見你,咱們橙子都沒想讓她打擾你,就沒跟你彙報,對方已經被晾著一個多小時了。”
這麼懂事兒,她都要給橙子發獎金了!
溫迎還真是不知道。
蘇念這個節骨眼來找她,她覺得挺意外。
尤其,蘇念明明還去見了陸謹川,雖然後續他們什麼情況她並不知曉。
她繼續低頭看桌麵的機翼設計圖,“確實沒必要見。”
沈佳笑心情大好,打開蓋子猛乾一口咖啡,冰塊都嘎巴嚼碎:“樂意等就等唄,這女人可真有意思,還好意思來。”
人活一張臉,她還真是理解不了。
溫迎繼續完成手頭的事,後麵還要去基地那邊開會,慢慢開展工作,她大概會越來越忙。
下午接近三點。
溫迎需要去一趟廠區。
拿著包下樓時。
卻在大廳看到了還坐在那邊的蘇念。
對方仍舊有精心打扮,隻是,眼底的紅血絲卻掩蓋不住。
更像是……強撐。
在看到溫迎時候,蘇念眼底閃過一抹痛恨和不甘,可她還是不得不起身。
深吸一口氣,一步步走過去,擋住了溫迎的去路:“能跟我談一談嗎?”
溫迎停下,眸色清冷,隻看著她,沒有開口。
這種目光,卻讓蘇念如有淩遲,她隻能強行吞下屈辱,盯著溫迎,聲音降低了些:“我知道你對我意見很大,因為我介入了你的婚姻,我可以……道歉,溫迎,你能不能,跟上麵溝通一下,取消追責?”
她痛恨此刻的自己!
可她不得不來求溫迎。
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
隻有溫迎這個當事人鬆口,或許還可能有一線生機。
哪怕她心裡也清楚很渺茫……
可她如果不來,麵臨的則是不知多久的牢獄之災,以及事業和人生上毀滅性的災難。
輕重緩急,她隻能做個選擇。
哪怕,如此卑微的求溫迎放過她。
哪怕她內心對溫迎的恨意更濃鬱。
她卻沒得選。
來求一個曾經她百般瞧不上的人,還是毀了她的人,這對於她,是極大的羞辱。
溫迎不動聲色睨著對方。
很明顯,陸謹川那邊沒有管蘇念……
多好笑。
有朝一日,蘇念竟然會低下傲慢的頭顱來求她。
甚至還道歉。
看來確實是走投無路了。
對此,溫迎眼眸清寡,輕睨她一眼:“蘇小姐,你這道歉,未免太輕飄飄,你是巨嬰嗎?直到現在還想著最低成本讓彆人慣著你?怎麼?男人靠不住了?”
蘇念愕然,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