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沈逸風質疑時候,有一部分也在搖擺之中。
因為他們太清楚今天演講的內容多麼令人驚歎,在界內絕對算得上頂尖。
有一點沈逸風說的也沒錯。
溫迎才多大?
剛過25歲,對於很多人來說還在讀研讀博期間,就算絕大部分天才也大部分還在像是生瓜蛋隻要跟著導師一步一個腳印。
可溫迎呢?
在飛璽推動國內飛控係統的飛躍式研發,做出了令人驚歎的項目成果,又寫出了這種就連界內多數大拿都為之讚賞的頂級學術論文,比起天才都領先了數十年,甚至並未經過所謂的沉澱。
仔細想想,確實叫人震撼到了不敢置信的地步。
以至於質疑的聲音出來之後,總歸會動搖一部分人的內心。
或許呢?她也跟芸芸眾生一樣,隻是有手段和渠道為自己加冕?
數千人之地,有人信有人疑。
可他們不知。
在聽到賀西承那句後。
蘇念原本說服自己冷靜下來的心,瞬間落了一拍。
眼底都克製不住的泄露幾分難以置信。
她想,賀西承應該不是那個意思的……
然,賀西承雙手抄兜看著她,挺有意思的勾唇:“那就是出自溫迎之手。”
蘇念現在才臉色劇變。
她猛地看向就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溫迎。
溫迎就那麼漠然地將視線落過來,那神態之中,蘇念感受到了一種從未有將她當做對手的淡然。
對於她來說,更像是一種羞辱般——
狠狠紮進心肺!
賀西承轉頭看向校長那邊,“我們這裡還有溫迎的兩篇論文讓同學們鑒賞學習,A大數據庫能夠找得到,方便再多留一會兒嗎?”
“當然沒問題。”
沈逸風皺眉:“什麼意思?”
賀西承冷冷看向他:“當然是讓沈總心服口服。”
台上準備得很快。
直到大屏幕上出現了具體的期刊,台下學生們忽然躁動起來。
驚愕的吸氣聲此起彼伏。
因為……
身在這個專業的A大生,都看過這兩篇文獻!
導師們講過多次,熟得不能再熟!
蘇念在看清後,臉色終於不可抑製地泛白,原來,上次在紐約看的那個作者……
真是溫迎!
而這兩篇,都是五年前所寫……
五年前,溫迎才二十歲……
賀西承慢悠悠看向表情難堪的蘇念,問了句,“我想問問,蘇小姐現在覺得,迎迎有沒有資格發比你水準高的論文呢?”
“以及,五年前溫迎還不是院士學生,也會為她寫論文嗎?”
這話是將前不久沈逸風質疑溫迎不可能發比蘇念水準高論文的疑問丟了回去。
當眾!
蘇念麵色一變。
內心生出一股惱意,因為賀西承的尖刻,更因為沈逸風將她推上風口浪尖的話!
她沒回答。
周身隻感受到了無儘的寒意,激得她手臂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一種來勢洶洶的危機感幾乎要淹沒了她,讓她此刻隻覺窒息!
賀西承卻本就不屑於聽蘇念說什麼,隻是讓所有人明白二人區彆罷了。
不僅僅是學生們驚喜的歡呼雀躍,就連在場的多位學術大拿們都驚訝。
紛紛看向溫迎。
難怪能被賀院士看上!
現在他們終於深刻明白了,賀院士的眼睛是何等的毒辣!
這樣的罕有好苗子,竟然一直以來默默無聞?
沈逸風也從不同人反應之中明白了這兩篇五年前的論文含金量,可……
“五年前,溫迎才多大?這怎麼可能……”他喉嚨乾澀了下,下意識看向蘇念,發現她脊背僵直,似乎在極力隱藏自己的失態。
陸謹川全程都沒有表態,隨著沈逸風的話落下,他宛若局外人般,仿佛被質疑的並非自己妻子。
直到——
“你信不信又怎樣?”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挪位的魏孑昶掃了一眼沈逸風,沒什麼好脾氣地冷嗤:“這兩篇我五年前看過,確實是溫迎獨立撰寫。”
魏孑昶的出聲,幾乎敲定了事實。
因為誰都清楚,溫迎是賀絳的學生,而魏孑昶與賀絳素來不和!
若是魏孑昶都這麼表態,更加證明了整個事件的真實性。
如果不是溫迎所寫,魏孑昶不會讓賀絳在此刻保留臉麵!
沒有人比魏孑昶的表態更有說服力!
或許兩位老師不和,可是在嚴謹的學術方麵,二人是一致的。
沈逸風被狠狠噎回來,臉色都難看下來,下意識去看蘇念。
蘇念此刻站在那裡,極力忍耐情緒,可是微微痙攣的唇部幾乎要暴露她的心情。
她也不敢相信,魏老竟然會出麵證明。
那魏老之前就知道溫迎?
但為什麼從未提過?
她從未摸到過溫迎真實實力的一星半點……
而這幾篇文論,足夠讓她內心震駭不絕。
如果給溫迎時間發展豈不是……
蘇念努力壓下急促的呼吸,不想讓自己在這種公開場合露出任何失態!
隻是論文而已……其他實操,真正的研究方向,溫迎未必是她的對手。
蘇念不停地在內心重複著這句話。
陸謹川交疊的手,輕點了下表盤,才緩緩起身。
他看著溫迎,終於有了反應:“恭喜。”
似乎是被魏孑昶態度說服了般。
這句恭喜,不知是恭喜她今日的功成名就,還是恭喜她擺脫了質疑。
從此無人再會懷疑一星半點。
溫迎看向他,陸謹川的眼瞳清泠泠的,大概是在這種場合不想落人口舌,與她說那兩個字時候,眉眼是鬆泛的,似有笑痕,但不明顯。
她終究沒下麵子,點了點頭。
保不齊今天的事會傳出去,她不想在這些事件之中再掛上與陸謹川感情的八卦。
然,在看到陸謹川對溫迎說那句話的時候。
蘇念原本堪堪穩住的心神,還是淩亂了三分。
有微妙的失衡感在難以忽視的滋生著。
看著溫迎光芒萬丈,功成名就的畫麵,她卻隻能旁觀——
溫迎無意纏身鬨劇,隻是此刻,有了沈逸風的“意圖讓她摔得粉身碎骨”,再到魏孑昶的表態,卻無形之間讓她奠定了從今往後不會再有半分質疑聲音的穩固地位。
以至於。
那一刻。
後方的學生們激動的上前想要跟她溝通交流,想要讓她指點迷津。
在場其他學術界大佬他們感覺不好溝通,而同齡人範圍的溫迎讓他們覺得會更加親切。
溫迎一瞬間被熱情的崇拜眼神包圍。
賀西承都忍不住笑了下,就站在她身邊時不時護著一下。
溫迎也不掃興,針對同學們的問題會做詳細又簡單易懂的回答。
最終,溫迎還是被解救了出來。
賀西承看了看現場,又看了看不遠處正站在一起聊天的賀絳與那些名流。
低頭與溫迎說:“其實今天這個場合特彆難得。”
溫迎看他,“怎麼說?”
賀西承挑眉:“如果不是這麼大的公開場合,沈逸風他們鬨了這麼一出,再當眾證明了五年前的論文都是你獨立完成,恐怕以後曝光論文是你寫的後你會麵臨很多質疑,這都是人性,到時候若是沒有這種恰到好處的場合供你平息質疑,那麼那些汙化的聲音,恐怕會圍繞你很久都洗不掉。”
現實就是如此。
不是搞學術的就高尚。
多的是為了這份榮譽使儘一切手段抹黑的。
可像是A大這種聚集界內大多數學術大拿、各個期刊編輯、賀絳還有魏孑昶的場合,幾乎不會再有了。
所以才說難得。
沈逸風今天搞這麼一出,反而對溫迎有利無害。
而且是受益一生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