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剛剛錄完指紋。
聽到工作人員這句話,便抬起頭,眸色輕淡:“自願。”
陸謹川微微側目,看了眼溫迎那顯得過分冷淡的眉眼,她好像從未像此刻這般堅定和輕鬆。
尤其那種微妙的迫切,幾乎讓他都無法忽視。
他視線在她臉上停留須臾。
才漠然收回目光,緩緩地點頭。
工作人員看二人都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爭吵、麵紅耳赤都沒有。
好像是兩個陌生人來處理煩擾的關係般。
看係統指紋和身份信息都在錄入,工作人員便將手中的鋼印敲下去。
看著那一幕。
溫迎心口似乎隨著那一聲敲擊聲,也不輕不重的震顫了下。
過往婚姻生活裡無論好的、壞的、全部在大腦裡走馬觀花般閃現,一幀幀都如同烙印。
在心中引起了一場海嘯。
過去期盼陸謹川的愛,如今期盼脫離這種磨人的無儘等待,徹底讓自己脫離桎梏自己的牢籠。
無論哪個階段。
都讓她付出了一定的心血和代價。
直到拿到那份證明著自己與陸謹川解除關係的證件。
溫迎才感覺胸口的心跳慢慢平穩下來。
她沒有再看陸謹川一眼。
也不好奇他究竟是一種什麼狀態和神情。
無論是喜悅還是惆悵。
她都不關心了。
溫迎打開自己的包,將剛剛辦理證件的所有材料都收進來。
大概是包裡裝了太多零散的單子,在她整理期間,難免有一部分被帶出來,掉在地上。
溫迎剛想去撿起來。
身旁的陸謹川便已經彎下腰,左手幫她把那對折的單子撿起來。
他斂著眸,顯得薄冷的眼瞳看了一眼手中的單子。
因為對折過來,他看到了露在視野裡的三個字。
“切除術——”
前綴是什麼,他沒有看到。
很顯然,這是醫院的一張單子。
他微頓了下。
凝眸看向她:“你去看舅舅了?”
可溫迎已經猛的伸手,將那單子抽走,一張巴掌臉冷俏俏的,甚至是有幾分明顯的刺人。
“麻煩陸總,不要窺探彆人隱私。”
尤其。
如今他們已經不再是夫妻關係了!
她沒有解釋,也沒有回答。
當然了。
陸謹川會那麼問也正常,她舅舅一直住院,不久後就要手術了。
肝臟要切除,再進行移植。
陸謹川自然會下意識這麼認為。
溫迎收好東西,冷淡地轉身就走。
陸謹川側目而視。
恰好看到了溫迎在門口時候停了一下。
她看著手中的證件,剛剛還冷若冰霜的臉,似乎頃刻之間冰雪消融。
很淡的笑了下。
這一幕。
陸謹川看的真切。
他眼底深邃,也沒有喜怒。
直到。
項翊走過來,看著他:“陸總,要不要送溫小姐?她好像今天狀態不好。”
“不用。”他似乎並未有這種‘送送前妻’的興致。
隨後便低頭看了一眼右臂,疼痛一直在肆虐,順著神經和骨縫往四肢百骸鑽,讓人忽略不掉,十分煩擾。
項翊疑惑:“怎麼了?”
好聚好散,送一下不是挺好?
陸謹川這才抬起頭,清雋精致的眉眼看不出思緒,他邁著長腿往外走,冷淡地說:
“何必去破壞她的好心情。”
項翊難得一愣,眼底有疑惑,最終隻能搖搖頭,拋之腦後。
溫迎走到公交站之後,就將自己的手機卡拔了出來。
換了新辦的卡進去。
她看了眼那舊卡。
用了十多年。
雖然有不舍。
但她想過過新的生活了。
溫迎直接對半一掰,丟進垃圾桶。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到午餐時間了,下午兩點約了跟霍晉然的碰麵,她現在還能去休息一會兒。
從醫院過來都是提著一口氣。
抬頭準備打車,就看到一輛眼熟的黑色RR幻影從對麵民政局內圍停車區開出來。
溫迎微微蹙眉。
這輛車她知道也是陸謹川的座駕。
那剛剛在對街商區看到的邁巴赫又是怎麼回事?
溫迎很快就想通了。
亦或者,蘇念並非跟陸謹川一起來的民政局,他們兩個顯然是分了兩路走。
不過這種事的真實情況也與她沒關係了。
恰好。
叫的車到了。
溫迎揉著酸脹的太陽穴上了車。
想了想,還是在她跟沈佳笑與賀西承單獨的群裡麵發了句:[今天來民政局拿證了。]
對麵。
車內司機看到了溫迎。
下意識地提醒了句:“太太她……溫小姐剛上車了。”
後座。
陸謹川掌心拿著那本證件,不知在想什麼。
聽到聲音,才神色清寡地抬起頭。
但他並沒有什麼特殊反應,並不關心地平靜收回目光:“去商區那邊的服務大廳。”
司機立馬掉頭。
這邊距離商區那邊僅僅幾百米。
到達之後。
陸謹川下車看到趙柯發來的微信。
已經在跟蘇念辦理公司那邊的工商注冊。
他剛走兩步。
就看到了手機的特殊來電。
陸謹川接起電話,淡道:“哪位?”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他腳步微微一頓。
須臾之後。
他才斂眸,指腹若有所思地撚了撚手中的離婚證:“嗯,我知道了,確認——”
結束通話。
陸謹川站在原地沒有動。
忽然抬起手,看了看那紫紅色的離婚證。
神情幽邃不明地沉思了一陣。
直到。
蘇念從服務大廳走出來,看到他後臉上浮現幾分溫和甜蜜的笑容,揮揮手:“謹川,這邊。”
陸謹川這才抬頭看過去。
也在那一刻他重新邁起長腿,隻是……
途徑一處垃圾桶時。
他眼也沒眨地將手中的證件信息頁麵撕掉,丟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