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也不疾不徐看向趙柯,姿態優雅從容。
趙柯下意識看了一眼蘇念,深思熟慮了下,最終搖搖頭:“沒事,就是提醒您,下午三點有跟和暢劉總的會談。”
陸謹川黑眸波瀾不驚,點了點頭便進了辦公室。
蘇念緊隨其後。
趙柯看著二人的背影。
權衡再三選擇了緘口不言。
畢竟蘇小姐還在,他提溫迎並不合適。
再者。
前幾年也沒聽說陸總去給丈母娘掃過墓。
這次又能有什麼特殊之處呢?
如今這個三周年,就算他直說了,陸總也未必會同意,何必因為提溫迎掃了陸總和蘇小姐的興?
趙柯這邊進度溫迎並不知情。
晚上下班的時候,她調轉方向去了趟療養院。
今天外婆做了幾道菜給舅舅送了過去,她正好過去湊個熱鬨。
溫亦粱今天剛做了化療,胃口不佳。
並未動幾筷子,隻笑盈盈跟溫迎和瞿隋蘭聊新病房的感受。
說醫院給他安排了更好的護工,分了白班和夜班,兩個人輪流照顧,比之前的周到了不知多少倍。
溫迎有些驚訝。
有點不確定這是vip病房包含的服務,還是陸謹川……安排的?
按理說這種頂級的私人醫院,任何項目都是單獨收費。
難不成……真是他特意吩咐的?
“花了不少錢吧?”瞿隋蘭扭頭看溫迎,不讚同道:“你才換工作不久,不用這麼破費。”
她也是心疼溫迎。
這孩子為她和溫亦粱實在操心許多。
溫迎堪堪回神。
沒解釋這個病房的由來,若是讓外婆他們知曉了何粟就在樓下,恐怕得惹一肚子氣。
“我現在的工作分紅很高,你們不用擔心我會有壓力,到時候我再給舅舅找個更好的醫生,隻要肝源找到了,就做手術。”
她現在已經彆無所求了。
隻想快點、再快點完成自己目標,手頭有足夠的保障後,可以給舅舅更好的醫療資源。
溫亦粱卻覺得虧欠溫迎,苦澀搖搖頭:“是舅舅拖累了你,如果舅舅身體沒垮,或許還能幫襯你些……”
溫迎從小到大都沒受到過什麼庇護。
周明康薄情偽善,從未在意過溫迎死活。
溫家也不是世家高門,沒能給溫迎足夠底氣在婆家立足。
他又病重,治療費用高昂,拖累了溫迎,這一直是他的心病。
溫迎鼻尖發酸,她卻隻笑著搖搖頭:“我現在重新撿起來我喜歡的事業了,過得很充足開心,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她已經從沼澤中自救。
做好該做的事,其他的,不必庸人自擾。
瞿隋蘭打算留宿一晚。
送溫迎下樓後,她握住溫迎的手:“你媽媽的事,通知謹川和阿聿了嗎?”
在她看來,陸謹川是溫迎的丈夫,應該到場。
而周聿,是溫迎曾經最親的人,當初溫旎下葬都是周聿陪著溫迎操辦的,如今,又怎麼會不來?
溫迎一怔,竟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陸謹川這邊她已經知會了,隻是還不確定。
至於周聿……
她也沒有那個自信他一定會來。
瞿隋蘭看出溫迎的遲疑,她臉色一變,也難免有些生氣:“以往隻是掃墓,陸謹川不來也就算了,可如今是大日子,他不來說得過去嗎?”
“迎迎你跟外婆說,你跟他,沒出什麼事吧?”瞿隋蘭目光矍鑠地盯著溫迎,眼裡有擔憂。
溫迎抿唇,難以啟齒陸謹川如今與蘇念的事。
對方還是何粟的女兒,外婆會受不了的。
“他……會來的。”溫迎隻能避重就輕。
瞿隋蘭盯著她須臾,才歎氣:“若非陸謹川爺爺跟你外公是多年戰友,二人私交甚篤,外婆倒是想上門討個說法!”
當初是陸老太太一口應下婚事,滿口答應一定不會辜負溫迎,她才信了。
現在……
這冷不冷熱不熱的,像什麼樣子?
溫迎安撫了下瞿隋蘭,“外婆,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
她這些事,自己會處理乾淨,她並不想讓外婆卷進來惹了不快。
瞿隋蘭欲言又止,吩咐了句路上小心才上了樓。
溫迎是開車來的,療養院這邊停車位滿了,她的車停在前麵門診部附近,溫迎全當散心慢悠悠走過去。
她到停車區時,猝不及防聽到了不遠處的嬌嗔:“聿哥,你再親親我……”
溫迎步伐難免一頓。
朝那邊看過去。
停車區燈光昏暗,那輛張揚的大G車門旁,女人柔媚無骨地纏在男人身上,踮著腳尖在男人下巴上啄吻。
有幾分撒嬌的求歡意思。
周聿扶著她的腰,看不清表情,語氣散漫又混不吝:“這麼大膽子?不知道這裡有……”
他話音收歇。
餘光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溫迎。
周聿眼底閃過一縷情緒,倏忽轉了態度,將蔣茜揉進懷裡,一手撐著車門,抬著蔣茜下巴,附身咬吻她修長脖頸。
惹的女人嬌呼連連。
他本沒心情的。
可看到溫迎那一瞬,他就想到了溫迎上次所說的話。
——“沒誰會一直留在原地。”
是嗎?
那他倒想看看,她究竟是心硬,還是嘴硬。
看到這一幕。
溫迎本能的抗拒,她確實不明白,周聿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曾經他性格張揚不羈,卻也最在乎她喜怒哀樂。
哪裡會如此赤裸裸,把不堪擺在她眼前。
她收回視線,吐出一口氣便沒有表情的繼續往車子那邊走。
看到她反應,周聿倏地皺眉。
幾乎立馬就鬆開了蔣茜。
蔣茜還飄飄然著,喘著粗氣看他:“怎麼了?”
周聿從兜裡掏出煙盒,凝著眉心:“不是肚子疼?等會看檢查結果怎麼說。”
蔣茜撅嘴抱住他手臂:“已經不疼了,要不我們回去吧,弄一半兒我哪兒受得了……”
今天她特意去周聿那邊找他,想要跟他親密一番,周聿忙於工作一時沒理會。
她自己無聊,擺弄周聿書房的小物件。
不小心打碎了擺放在書房櫃子上一對手工陶瓷杯裡的其中一隻。
可周聿卻第一次對她發了火,臉色極差地問她亂碰什麼。
他從她手中奪走了杯子碎片。
眼裡有濃鬱的心疼和不知所措的慌張。
那一刻,原本她覺得被他凶的委屈消失殆儘。
她覺得。
周聿在心疼她,擔心她會被碎片劃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