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發少年眯起眼望向愣忡的警察幽靈:“在這個社會得到的{公正},是我和父母幾十年納稅和安分守己應得的回報;而從黑暗世界得到的{公正}……那就隻能這樣慢慢償還了。”
此時的諸伏景光,確實已經無話可說——對麵的少年在連續的打擊過後,撕碎了在秩序社會十幾年間學會的規則,轉而建立起一套黑暗野蠻的新世界觀……
——這樣的人,才是最難以說服的……不過既然對方已經死了,或許可以稱為……{僵屍}?
諸伏景光覺得自己需要理一理思緒——他將注意力轉移到屏幕上的動畫。
……
{黑蜥蜴}找到了金發職業裝女子樋口,直言對方沒有讓他們聽從的資本——他們真正服從的是此時躺在病床上、重傷的芥川。
樋口想起了芥川之前所說的{要讓那家夥認可我的能力}、{不需要你的援助},以及高背椅上男人{你覺得你適合這份工作嗎}的話,頹然地回到了家中。
她離開後不久,芥川就被國外來的敵對雇傭兵團夥劫走,樋口得到消息後帶上武器打算隻身前往。
{黑蜥蜴}中的年輕紅發男勸說道:【等不了多久BOSS就會下發奪回作戰的命令……】
【不會有命令!】
樋口一葉很清醒:【對於芥川前輩個人的襲擊,如果動用整個組織的力量反擊,就會演變成波及其他組織的大混戰。】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上頭打算以成員的個人恩怨為由棄之不顧……芥川前輩被徹底拋棄了。】
——拋棄嗎……
琴酒回憶起皮斯科臨死前譏諷的表情,以及黑比諾那句{BOSS是為什麼不允許我帶網絡設備}的話……
他對清理暴露的組織成員這項活計已經很熟練,但清理掉被BOSS陷害至此的成員還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嗎?或許之前的那些人裡也有——不,這不是自己該想的問題。
……
【你要三思,忤逆上頭的話……】
【我要是你的話,在上頭派人來殺我之前,就會重新做好將來的打算。】
——可惜,皮斯科先生並沒有相信黑比諾的這些話。
愛爾蘭握經手裡汽車公司的資料:那個時候就做好打算的話……
回憶著{黑蜥蜴}裡老爺子的這句話,樋口在心裡回應:【雖然脫離黑手黨並非易事,但也絕非不可能……我也考慮過很多次,即便如此我也沒那麼做的理由是……】
她朝敵人的窩點內丟出一顆手榴彈,抄起機關槍就往裡衝——子彈擊穿了她的腿:【糟了,受這種傷的話,就救不了……】
回憶起芥川在風中的回眸,她怒吼著再次衝了上去——這次被命中的是右肩。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死在這裡,{黑蜥蜴}帶著支援趕到。
麵對樋口疑惑的眼神,老爺子回答道:【上司遇到危險,哪有不救的道理?】
芥川再睜開眼時,麵對受傷的金發女子,終於說出了那句{對不起}。
樋口含著淚笑了——她沒有離開的原因就是這個……
【這是我的工作。】
——可惜……
愛爾蘭放下資料望向窗外:我既沒有對抗整個組織的勇氣,也沒有把握住最後一次挽救的時機。
……
下半部分的動畫進入了看起來是某偵探社的日常。
【小和樹留在組織的原因也是這個嗎?因為琴酒在這裡?】
剛剛得到黑發少年名字的諸伏景光已經適應力良好地跟著看起了動畫:【話說我死掉的這3年裡動畫技術進步了不少啊。】
——你也被萩原傳染了?非要在名字前加個{小}字嗎?
“不全是,隻是待在適合我的地方而已。”——可以利用來發展網絡的地方。
溫和友善的草帽少年賢治帶著中島敦去做任務——調查用肥料精煉炸藥發動襲擊的青年會,接著就被他們帶著水管堵在了巷子裡。
——然後賢治一隻手拎起汽車和路牌,將一眾小混混扇得到處亂飛。
諸伏景光:……異能力的世界真神奇啊。
不過說起來,自己這個世界還是存在死靈法師的世界呢。
【小和樹的能力大概都是些什麼?】
“看見彆人的死期、偶爾還有死法吧……”淺川和樹把自己的{設定}撿起來又說了一遍。
“另外還有這個……”
淺川和樹眯眼一笑,當著諸伏景光的麵從空間裡將他裹在{果凍}裡的屍體掏了出來。
——空間?除了裝屍體還能裝其他的嗎?
諸伏景光低頭正好對上自己黯淡無光的眼睛:……第一次和自己麵對麵,好驚悚。
【……我的胸口看起來也太爛了吧?怎麼這麼大一個洞?】他發現了不對。
“你的靈魂碎片附在手機芯片上了,我掏了好久才找到呢。”
——頂著馬賽克搞解剖,可不就是下手沒有輕重嘛。
“對了,之前我沒有說吧?”
淺川和樹把屍體塞回去,伸手到領口把那串灰藍相間的寶石墜扯出來:“這個是你的{靈魂寶石}……”
又抬起手腕,指著袖口底下紅藍兩條手串:“這是萩原和鬆田。”
已經逐漸接受死靈法師這一設定的諸伏景光,此時的心思卻不在這裡:【你脖子上那個是……cookie?】
“不,是組織的定位追蹤器,裡麵還有防止破壞的化學藥劑——平時脖子都是用繃帶裹起來的。”淺川和樹指指旁邊桌子上的繃帶卷。
“自從上次開槍自殺未遂……”他又指指右邊額頭的傷疤:“就帶上這個了——琴酒前輩幫忙戴的。”
諸伏景光的神色複雜了起來——果然,我就說組織不可能讓科研部門的核心就這樣自由地住在外麵……而且這孩子似乎有挺嚴重的精神問題?
瞥了一眼那條傷疤,他發現了盲點:【你那時候開槍用的是右手?說起來你自從脫下那身金發的偽裝後就一直用的是右手……那為什麼你之前開狙擊槍用的都是左手?】
“因為琴酒前輩當初教狙擊時用的就是左手啊。”
“還有就是……”淺川和樹摸了摸手腕殘存的繃帶:“之前被琴酒前輩打折了右手,養傷期間用左手很長時間,慢慢習慣了。”
——呃……就算是幫父母報仇的恩人,這也完全超出了正常人能接受的範圍了吧?!
諸伏景光眼角已經在抽搐了:他才進來半年啊!黑衣組織這幫把未成年當狗訓的禽獸!
——這孩子肯定已經有斯德哥爾摩傾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