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裡頭寂靜無聲。
韓冰將門推開一條縫,眯起眼窺視了一會兒,轉身道:
“裡麵沒有出口,很小,隻掛了一幅畫。”
陳極若有所思,先行一步進了門。
果然如韓冰所說,推開隧道的這扇鐵門後,裡麵的擺設一覽無餘,極為簡單。
最多幾平米大小。
一進門,就能看見一幅懸在牆上的掛畫。
不過
陳極眼皮跳了跳。
最大的問題,就是這幅掛畫。
陳嶽潭緊隨其後,看見掛畫的時候麵色不禁一變。
這幅畫給他們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
幾乎是刹那間,叔侄倆就想起鬼嬰墓室裡預言未來的巨幅壁畫,畫師是同一人!
“鬼嬰和造物鬼之間也有聯係.......”陳極不知道為何,沒有太大的意外。
那麼情況很明顯,一鬼四人不可能憑空消失,看來這幅掛畫就是出口。
他仔細地觀察著這幅畫,畫上的內容其實很簡單,是一座建在地下,架構古怪的牌坊。
朱紅色的瓦頂,下麵支撐的柱子卻有些扭曲,白的滲人。
“是人骨。”陳嶽潭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
這座牌坊的兩根圓柱,其實全是由數十具人體縱向堆疊而成的,這些人的軀乾骨骼全被外力擰成螺旋狀,嵌在一起。
最外側,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斜斜地伸出幾根臂骨,宛如分岔的樹枝一般。
“在求救嗎.....”韓冰有些犯惡心。
也就是說,這些人被壘在一起的時候還活著,風化後才變為了如今的骨柱。
牌坊後頭黑漆漆的,四周全是山石,有人在地下挖空了一部分區域,建造這座牌坊。
上頭用朱砂寫著:
【工坊·丙】
工坊
陳極情不自禁想到了造物鬼當初鍛造毛筆的投影。
“我們進去之後是不是就直接進入黑山了?”韓冰不確定地道:“這牌坊一看就建在山體裡頭。”
“我感覺不是。”杜聽風站在後頭,觀察了一會兒才說道。
“這幅畫給我的感覺,很像是遊戲裡副本開啟的觸發點,你進去之後就會被限製在一片區域裡。”
他這麼一描述,眾人頓時揚起了同感。
此時詭物作用在田清禾身上的副作用消退了不少,至少能自主活動了,雖然還有些遲緩。
沒再猶豫,幾人輕輕將手放到畫上麵
雙眼一黑。
再睜開時,腳下已然是堅實的石地。
鼻腔裡頓時傳來一股讓人很不舒服的陳腐味。
陳極快速瞥了眼四周,立刻收回了視線。
他們所站的地方正是牌坊正下方,那股腥腐的澀味就是從骨頭上散出來的。
果然工坊所在的位置正是山體裡,除了牌坊後黑漆漆的通道,其他地方都無法通行。
陳嶽潭打開手電筒,但不知道為什麼,牌坊後的黑暗似乎能吞噬一切,光所照亮的範圍很狹小。
大概也就是兩三米的樣子,放眼望去全是灰撲撲的岩石。
但當手電筒照到某個角落的時候,地上忽然閃了一下,像是什麼東西在反光。
韓冰快速走過去,雙眼不禁一閃:“手機!”
壁紙是一幅簡單的手繪,這是衛蘭的手機,一劃開,裡麵便是一段錄音。
聲音有些模糊,像是隔著一層布一樣。
幾人快速聽完錄音,麵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段對話應該是在鐵門裡錄的。
和陳嶽潭推測的一樣。
那隻鬼偽裝成了田清禾。
這段錄音中透露出兩個關鍵信息:
一,老爺爺被火車碾過的時候,一個人在他們身後十幾米遠的地方。
火車經過的時候,眾人在鬼的“提醒”下,都閉上了眼。
再睜開的時候,老爺爺已經不見了。(事實上被火車擋住)
隨後眾人逃到鐵門裡。
二,並非每個人都念了六字大明咒。
老夫妻念了,但張璿和衛蘭都聲稱自己信教,沒有念出口!
錄音的最後,以衛蘭緊張的喃喃聲結束:
“大家聚在一起,不要掉隊......”
關上手機,幾人對視一眼。
“她們倆肯定察覺到了異常,所以才拒絕念咒,又留下錄音。”
田清禾道:“但.....為什麼鬼沒殺死她倆?”
這一點是最為讓人困惑的地方,田清禾死也不念,直接被殺;但張璿衛蘭也是同樣的狀況,鬼卻沒有動手。
“你聽衛蘭的最後一句話。”
陳極若有所思:“還是和【不要掉隊】有關。”
他首先想的是,鬼會不會有個優先級最大的禁忌,是落單者必被殺?
但轉念一想又不對。
田清禾在大廳裡的時候,和大寶在一起,不構成這個條件。
“其實......”
田清禾有些遲疑:“之前我確實經曆了一段單獨一人的幻境,但這也算麼?”
“如果算的話,那這鬼豈不是無解。”陳極搖了搖頭:“這意味著它能自行觸發殺人機製,那這個禁忌就毫無意義了。”
但話雖這麼說,獨自落在後麵的老爺爺死了這個事實卻擺在眼前。
“我們會不會多想了。”韓冰提出了另一個想法。
“首先,老爺爺沒有立刻暴斃。他純粹是被火車碾過腿後大出血,再加上年紀大才死亡的。”
“而田清禾則是當場嘔出心臟。”
“這概率很小,但並不是不存在,就是鬼確實沒有動手,而是他自己跌落到鐵軌裡的。”
對於入域者來說,一般情況下,隻要有鬼存在,死亡都不會是意外。
但如果不是意外,真是鬼動手的,那麼又和田清禾被殺的理由衝突了。
“也有可能是鬼火車的影響。”杜聽風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調查他的死因就沒有意義。”
因為火車已經遠去,至少大半天內不會折返。
但無論如何,以防萬一,眾人還是緊緊靠攏,才往前探查。
通道前方的黑暗,不止能吞噬光亮,似乎連聲音都會消失。
隻有腳步聲,在他們四周回蕩。
啪......啪
不知道走了多久。
前方出現了一條分岔路口。
所有人都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寒意,就像是有一陣陰風從某條路裡飄出來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