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大簷帽(1 / 1)

嘖!

該死!

三短一長,三短一長——

先是刹車,再是停電,最後是警示的鳴笛。

這就是那個鬼故事的流程啊!

衛蘭一下就慌了,但更讓她感覺不安的,是手機屏幕上的時間。

現在才八點十分!

她是八點左右離開的座位,這證明她最多就暈倒過去十分鐘,而且高鐵的緊急製動,至少需要花費八到十分鐘才會完全停下。

從時間來算,這會兒列車應該剛剛才停穩。

這麼短的時間,絕無可能所有人都從車裡撤退。

她再度試著砸門,但不知道過了多久,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還是很安靜。

衛蘭跪坐在地,全身瑟瑟發抖。

她隱隱猜到,可能不是大家都走了

外麵很正常。

有問題的,是衛生間裡麵,所以她才聽不見外麵的動靜。

聯想到進衛生間前,看見的那道白影......衛蘭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現在回想起來,那道白影,好像隻有半截。

為什麼隻有半截呢?

是被攔腰斬斷了麼?

想到這,四周的溫度似乎變得更低了,凍的她背後一寒。

作為漫畫家,還是恐怖題材的漫畫家,她的想象力本就很好。

尤其是對於靈異方麵。

在眾多鬼故事裡,撞鬼之前,往往會有預兆。

首先就是被困在一片區域,俗稱“鬼打牆。”

其次,就是杯弓蛇影,種種幻覺讓人疑神疑鬼,但仔細一看,卻什麼也沒有。

這是為了讓人心理上更為崩潰。

但最為恐怖的,是最後一個。

【莫名的涼意】。

衛蘭曾經聽過一個說法,講的是鬼的體溫比人冰的多,俗稱陰寒,如果人類感覺到四周的氣溫降低了

那就表明一件事。

鬼就在你身邊。

滴答。

水珠,從水龍頭上墜下。

好冷。

衛蘭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著,她跪坐在地,低垂著頭,凝視著應急燈投下的紅光。

很昏暗。

而且越來越昏暗了。

因為,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在逐漸變大,逐漸擋住了應急燈的光。

衛蘭背後有人。

她緩緩地轉過頭,瞳孔急劇收縮,無法將自己的視線從牆角移開。

那裡多了一個人。

但衛生間太小了。

所以,這個人,幾乎是貼著衛蘭站的。

這讓衛蘭一眼就能看見,對方雪白的翻領襯衫,藏藍色的長裙。

好消息是,她在車門旁看見的白影隻有半截,不是因為被攔腰斬斷,而是因為對方隻有上衣是白色的。

但壞消息是

衛蘭的視線緩緩上移,一陣惡寒直衝頭頂。

那貼在她背後的女人,一頭短發,頭上戴著一頂大簷帽。

八九十年代的照片裡,乘務員會戴的那種大簷帽。

上麵還有鐵路局的標。

乘務員看著她,麵無表情地張開嘴,牽動了嘴角的痦子。

它捏著嗓子,聲音又細又尖:

“還沒到站。”

“你為什麼不在座位上?”

剛剛發生的一切宛如世界末日。

小孩在哭嚎,大人在尖叫。

有人被行李箱砸中了頭,此時頭破血流,躺在地上哀哀呻吟;有人求救不成,大聲怒吼,砸著車廂的滑動門。

混亂的車廂裡,隻有一人一言不發,麵色緊繃。

田清禾。

後背緊緊貼著牆,保持自己能夠觀察到車廂的每一處角落。

包括車窗。

車外漆黑一片。

此時此刻,田清禾已經可以確信,這絕對不是普通的動車事故。

如今他所經曆的一切,和衛蘭講的故事,幾乎沒有任何區彆。

唯一的差彆,就是那座車廂裡的人,幾乎全都是鬼。

而這裡.....暫時還不是。

這不是域,難道是有人開啟幽界了?

但如果是幽界,為什麼那個鬼故事在八十年代就出現了?

田清禾的心跳的越來越快,恍惚間,他想到陳嶽潭曾經提過的一件事。

在尋找大墓之前,陳嶽潭曾經在滇南群山中,遇到過用尋人啟事當臉的鬼。

這和任何的詭物、幽界都無關,極為少見,是鬼入侵到現實。

思索之中,忽然,一陣極為刺耳的鳴笛聲,傳遍了整個車廂。

嗚、嗚、嗚、嗚——

三短一長!

這是警示訊號!

整個車廂瞬間安靜了一秒,緊接著,有人顫抖著喃喃道:“到底出什麼事了?”

“列車是不是脫軌了?”

“如果脫軌,我們這會兒已經死了。”田清禾道。

他重重地出了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不安。

假設一切按故事發展,之後就會遇見那座“呼吸”的山,然後乘務員鬼就會出現。

作為官方,下意識之間他就走了出來,打開手電筒。

一,二,三.......車廂裡包括他在內,共有八人。

“都冷靜一點。”

田清禾手往兜裡一掏,快速拿出一張證件,在眾人麵前閃了一下:“我是公安,聽我說——”

“列車還會再度啟動,而且速度會很快,現在每個人都回到座位上。”

他轉身看向那個一直砸門的男人:“包括你。”

“來電之前,門是打不開的。”

他已經試過,通往前一節車廂的電動門卡住了,根本推不動。

隔著玻璃門,前麵車廂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見。

“那我們怎麼辦?”男人大聲吼道:“都過去多久了,前麵也沒人來看看!”

他懷裡還抱著一個小男孩,正是之前被田清禾嚇著的小孩,此刻頭破血流的,一直在大聲哭嚎。

“十分鐘而已。”

田清禾打開手機:“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最好祈禱,不會有人來。”

來的到底是人......還是鬼,都不好說。

雖然不知道田清禾是什麼意思,但他說這句話時凝重的語氣,還是讓所有人都身上一寒。

“那總得出去啊?”孩子父親一下脫了力,抱著小孩,無助地喃喃道:“大寶頭都被砸破了,這也沒個醫生,血一直在流.....”

他茫然地環顧著四周,視線最終投向牆上的安全錘。

“不能砸窗。”田清禾立刻說道:“車外比車裡更危險。”

“難道我們就躲在這裡等人救援?手機也沒信號!我孩子怎麼辦?”

聽著男人失去理智的嘶吼,田清禾歎了口氣,他正欲上前,就聽見一個女聲從角落裡響起:

“那個.....我有急救包.....”

一名穿著牛仔褲的女大學生走了出來,扶了扶眼鏡,手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