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
當時看錄像的時候並沒注意到,但此刻親身站在現場,另一個疑慮卻浮現在陳極心頭:
那就是窺視鬼的視線。
隻要被這隻鬼注視到,就如同墜進冰河裡,全身毛骨悚然,根本沒法不注意到鬼的視線!
音響裡這鬼東西,並不是一開始就待在裡頭的,呼吸聲在小D進了音影室後才出現。
它多半是追著小D而來。
所以小D是目標,但她怎麼會沒感覺到呢?
就連陳極自己,如果不是敏銳地聽到呼吸聲,都不知道麵前這麼近的距離裡還藏了隻鬼。
除非
音響裡是個人。
是誰?
陳極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份,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但卻和這間民宿息息相關!
房東!
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陳極無法理解。
就在他深思的時候,忽然,一陣細微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讓人牙齒發酸。
吱拉——
像是什麼金屬製品在地上被拖拽。
與此同時,沙發後瑟瑟發抖的小D也停止了哭泣,倉皇地爬進了沙發底下!
來了!
錄像的最後一段內容。
陳極心中一沉,隻看見門被撞開,緊接著,一副頭顱稀爛的屍體就被甩了進來。
是不久前還在談笑風生的公子哥小A。
但如今了無生氣,原本精心打理的發型早已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因為他的頭蓋骨都被錘凹陷了,隻剩下一滴滴紅白相間的糊狀物,墜落到地板上。
而他的身後
陳極的呼吸一下放輕,他終於看見殺人狂的臉,沒有任何意外,就是警告單上的女人!
她的臉上還掛著神經質的笑容。
看起來非常滲人。
陳極立刻確認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沒必要去揣測殺人狂的動機,她精神明顯不正常,就像電影裡那種反社會人格一樣。
現在的問題是
她知道,這裡還藏了兩人嗎?
這個想法同時浮現在另一人的腦海裡。
小D全身僵硬無比,如果不是因為那陣吱啦聲提醒了她,這會兒自己應該就和小A一樣,被當場抓住虐殺!
殺人狂,會不會發現她躲在沙發下麵?
其他人呢?
小A已經死了
透過沙發底部的縫隙,小A的屍體和她對視著。
小D能清晰地看見對方不成人樣的臉,和自己記憶中,那張意氣風發的臉完全沒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明明,明明再過一周,小A就該登上飛機,去國外上大學了啊!
還有被一刀刺死的小B.....小D的心裡一陣絞痛,那是她整個高中最好的朋友。
一切美好,一切畢業後的期許,就在這個午夜如此突兀地結束了。
為什麼?
就因為在路上遇見了殺人犯麼?
因為他們差點撞上,就被選中成為了目標麼?
極度的悲傷和恐懼讓小D喘不過來氣,她知道殺人狂還沒走,仍然在沙發附近踱步!
一瘸一拐。
劣質金屬假肢的腳,時不時就出現在沙發旁邊。
忽然!
嘭的一聲,小D頭一陣發暈,整個皮沙發都被撞得震動了一下!
下一秒,一張麵無表情的臉,突然出現在沙發的縫隙外麵。
“找到你了。”
在驚恐的尖叫聲中,小D被從沙發下麵拖拽走了。
而陳極又陷入了僵直狀態。
他內心很清楚,原時間點裡出現了血跡,就證明小D一定會在沙發底下被抓走,這是必經的故事節點。
無法被改變。
直到一分鐘之後,他才恢複了自主行動能力。
在這段時間裡他聽見了一陣輕微的窸窣聲,之後呼吸便消失,音響裡那疑似房東的生物果然追著小D走了。
趁著這個空檔陳極立刻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通報給菲兒。
窺視鬼的前身疑似為房東;殺人狂被實錘為公路瘋女人,金屬假肢也屬於她,隻是不知道任務裡【告知它的行蹤】指的是殺人狂還是房東。
但無論是誰,他們倆的目標都是一致的:
小D。
“我現在去追蹤小D,菲兒你把我和你說的這些事告訴隗骨。”
講完之後,陳極沒有按掉錄音機,一直保持著錄音狀態。
“我覺得和她沒關係。”
二樓,原時間點小D藏屍處,董小虎不太認同地說道:“怎麼可能咚鬼的屍塊會在小D屍體上?”
“他倆同時存在啊。”
隗骨還在撬著地板,額頭上已經沁出一層薄汗。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董小虎,你的思維真的很死板。”
“咚鬼是和小D一起出現了,但它是隱形的,不是嗎?”
“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我們還沒複原它,所以才看不見它呢?”
隗骨認為咚鬼和小D同時出現並不衝突,因為準確來說咚鬼的存在狀態很奇怪。
“那這麼說,我們這會兒應該還挺安全的。”董小虎點了點頭。
“就是我們完成任務後,鬼才會出現唄?難怪我們弄了這麼大動靜,也沒感覺到窺視鬼在看我們。”
“或許吧。”隗骨敷衍道。
“先彆管這個,幫我抬下地板。”
“不管用得上用不上,我們最好都把所有的屍塊收集完。”
誰也不知道咚鬼頭往下的軀體是怎樣的。
現在已知的就是有手,有頭+假肢;但其他部位都不好說,甚至有可能頭下麵還是個頭。
兩人將木地板抬了起來。
隗骨把小D拚接起來的四肢剁下,堆放到一旁。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看著黑洞洞的樓板,若有所思。
“董小虎。”
隗骨冷不丁地道:“我之前就一直覺得有件事很奇怪。”
“什麼?”
“你說房主花了這麼多錢裝修這個彆墅,為什麼,這樓板會是空心的?”
董小虎沒說話,像是不太明白隗骨的意思。
“而且最奇怪的一點.....”
隗骨瞳孔微閃:“既然要少花這份錢,那為什麼還要費這麼大的力氣,將樓板裡的味道,完全鎖住呢?”
他趴在地板上,將手完全伸了進去,摸到一層活性炭的疊層。
而且,地板之所以這麼難撬,就是它被密封膠極為仔細地封鎖住了每一處縫隙。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腳底下就是屍體,我們卻都沒聞見。”
隗骨準備進行一個大工程。
他拿著手電筒照了照,看見下麵是個斜坡,不知道一直延伸到哪裡。
隗骨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眨了一下,一縷白光閃過。
幾秒後,他將地板放了回去,轉身拉開牆角的櫃子,一一摸索著櫃子最裡麵的部位。
隨即,他操起撬棍,猛地一砸,頓時櫃子後麵的木板就被砸爛!
但那裡頭不是白牆。
而是深不見底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