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餐廳櫥櫃裡的隗骨,輕輕合上櫃門。
和柳鬆一樣,他也聽見了那道極致慘烈的尖叫,隱約能辨彆出,那是周荷。
她必然已經死了,不知道經受了怎樣的折磨。
隗骨不僅聽見了聲音,更看見了客廳裡發生的一切,周荷漂浮在半空中,雙手明顯被控製著,摸索著什麼。
之後她瞬移而走,然而沒過三秒就發出慘叫,再加上那明顯遠去的咚聲,鬼應該是再度找到了她。
使用詭物,也無法逃脫死亡麼?
一個猜測逐漸在隗骨腦海裡成型:
鬼能瞬移。
“鬼能瞬移。”
“準確來說,是它確認目標之後,就能鎖定跟蹤。”
陳極將門掩上,轉身對著菲兒用氣聲說道。
他雖然在二樓,但卻能從門縫裡,看到周荷被困在半空的那一幕。
這是因為客廳被挑高做空了。
“......周荷死了?”菲兒輕聲問道。
她也聽見了,從一層傳來,尖利到能穿透樓板的恐懼叫聲。
陳極點了點頭,眉頭微皺,菲兒說的話應驗了。
這場域的時間不會太長,因為鬼的能力太強!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快速通關,就是快速死亡。
“它會瞬移,那一旦被發現,即使是你的【夜行】,也沒有任何用處。”菲兒道:“抓到就必死嗎?”
陳極搖了搖頭,他認為不可能如此無解。
鬼殺人不可能什麼限製都沒有。
如果又能瞬移、又是見之即死、又沒有限製,那根本和域的原則相違背。
“我看見了周荷的手在揮動,關節很僵硬,她應該是在被操縱著摸什麼東西。”陳極道:“你想想這次的任務,三條裡的第一條:”
“認出它。”
“再和這次的指引聯係,很有可能是鬼讓周荷觸摸“它”,然後在限定時間裡給出答案,如果能答對就能活。”
但
這恰恰也是難關所在。
因為鬼是看不見的。
隻能靠摸,但如果這隻鬼真就這麼容易被摸出來,周荷就不會露出那種困惑的表情了。
“它”的形體必然和常人不一樣。
又或者說,就像盲人摸象一般,摸出來的,往往不是正確答案。
“現在最大的衝突,就是鬼出現時,有時候有聲音,有時候沒有。”陳極自語道:“沒聲音的時候是安全區?”
“還是說,咚聲和鬼的形態無關?”
“不,不對,開始攻擊之後,鬼出現在沒有天花板的客廳時,也沒發出咚聲;但在有天花板的走廊卻有聲音......”
“而被窺視的那段時間,大家經過許多有天花板的地方,鬼卻沒有發出聲音。”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隱隱感覺抓住了什麼,但又無法確定。
而無法確定的原因,則是因為這次域的指引裡,任務的代詞
它。
咚聲再也沒響起。
直到音影室的門被推開,董小虎踉蹌地走了出來,所有人才回到一樓。
董小虎居然也在音影室裡!
他能活著出來,就證明咚聲鬼消失了。
然而
那股被窺視感也沒有出現。
這一切打翻了眾人之前的推測,使得鬼的行蹤,變得更為詭秘。
“是因為殺了人,所以現在休眠了?”隗骨有意無意地看向陳極,但對方直視著周荷的屍體,沒有接他的話茬。
陳極並不是沒注意到隗骨對自己的關注。
他和菲兒都看見對方手腕上的印記了,隗骨也是被軫水蚓選中的人,這一點並未在陳極心中掀起任何波瀾。
一共就28個詭宿,能活到7-8次域的人,沒被詭宿選中的可能性近乎為0,遇到一樣的印記也不是什麼怪事。
進了大墓後他就明白,詭宿的選人,沒有那麼強的競爭性,隻是想為末日提前積攢應對的力量。
也就是說大家其實是一派的,共同敵人都是鬼。
視線轉向周荷,陳極若有所思。
周荷的死狀和小E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她的一條腿雖然被折斷,同樣塞入了嘴裡,但身子卻維持著平衡站在地上。
表情極為驚恐。
“音影室裡當時是怎麼回事?”陳極看向董小虎。
“還能怎麼回事?”
董小虎的表情很怨恨:“那女的忽然出現在了這裡,還把鬼給帶過來了!”
“幸好我躲在沙發下,鬼沒看見我,要不我也得死!”
柳鬆點了點頭:“從頭到尾,我隻看見了董小虎一人躲進了音影室。”
“周荷估計是使用了詭物,所以那鬼.....是跟著她過去了?”
謝衡山麵露一絲忌憚:“估計就是這樣,一旦被鬼發現了,躲在天涯海角它都能把你揪出來。”
這意味著所有逃跑型詭物在這裡都行不通。
“隱身或許可以?”
這句話藏在謝衡山心裡沒說出來,隻是很用力地捏了捏自己的戒指。
這次域,或多或少,大家其實都有保命的詭物。
但能不能派上用場,就不一定了
菲兒將周荷嘴裡的腿拔了出來,但對方確實已經停止了呼吸,隻能先把她的屍體平放在音影室的地上。
周荷身上沒摸出詭物。
柳鬆隱隱看向董小虎,但沒說話,至少在出域之前,為了這個吵沒有必要。
他轉而摸了下兜,將一張打印紙拿了出來。
“這是我在台球桌下找到的。”
將正麵的警示草草看過,柳鬆便翻到背麵,那才是重中之重。
【現懷疑21號公路存在無規律連環殺人案件,以下為監控攝像頭所拍,請各位遊客注意:】
【若遇上此人搭車、攔車、撞車、請無視並直接報警】
【嫌疑人具有高度迷惑性,切記緊鎖門窗,不要停車!】
【嫌疑人具有高度迷惑性,切記緊鎖門窗,不要停車!】
最後兩行字被黑體加粗。
下附一張不太清晰的照片,隱約看出是張慘白的臉,似乎是個女人,麵色很虛弱。
坐在副駕駛上。
“她的表情......”謝衡山麵露遲疑:“怎麼這麼怪?”
準確來說,這人的臉乍看很正常,但盯的時間越久,就越能感到一絲違和。
比如她看上去眯著眼在休息,但眼縫裡,瞳孔卻微微往一側傾斜,像是在偷看一邊的人。
比如蹙起的眉毛顯示出她似乎很痛苦,但嘴角卻隱隱抽動,似乎在竊笑。
讓人不禁有點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