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
陳極頓時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杜沐雨是因為她心理谘詢師的職業,才會對「精神分裂症弑母案」感興趣!”
“嗯。”杜沐雨微微閉上眼睛,聲音越來越輕。
“但最奇怪的是,其實我根本不知道我爸媽的聲音是什麼樣的,因為我的記憶中,完全沒有他們的音容笑貌。”
“可我偏偏就認定了,我夢中的那兩道背影就是他們。”
“和我說話的人,也是他們。”
“陳極.....”她的聲音裡出現一絲迷茫:“你說,他們真的存在麼?還是說,一切隻是我的幻覺?”
陳極沉默。
杜沐雨似乎也沒有期望他能解答,她虛弱地呼了口氣,眼皮便像支撐不住一樣,重重合上。
沒過幾秒,旁邊的睡眠檢測儀顯示,她再度進入了夢鄉。
病房裡又一次陷入了寂靜,陳極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
這一切再次驗證了他之前的想法:有秘密的,不止他一人。
為什麼杜家姐弟的父母會說「幫幫他」?
陳極列出了2種可能,一是他們之前見過。
二,就是類似於籌碼的能力,「幫了陳極」這件事,對於杜沐雨的未來有利。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問題,杜聽風有類似的狀況嗎?
陳極立刻走出病房,給杜聽風打了電話,將剛剛發生的一切轉述給他。
杜聽風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同時,他也從來沒聽過所謂「父母」的聲音。
那麼這就和血緣沒有關係,隻是獨獨發作在杜沐雨一人身上,而杜沐雨唯一的異狀
“是我姐腦子裡的那顆腫瘤在作祟。”
電話那頭,杜聽風的聲音聽上去很陰沉:“一切的異狀,都是在她病情加重後才出現的。”
“我認為是腫瘤壓迫大腦,導致產生了幻覺幻聽,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會間斷性地陷入昏迷。”
陳極沒出聲。
要是換在聖誕節前,他可能也會這樣想,但在目睹了杜沐雨臉的異變之後,陳極就隱隱有種感覺
杜沐雨身上發生的一切,已經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沉默了幾秒,陳極轉了話題,沒再繼續討論下去。
他已經逐漸開始理解,明明進過多次域的杜聽風,為什麼會如此固執地忽視,他姐姐身上的異常
因為杜聽風在害怕。
如果杜沐雨隻是生病了,那他還能說服自己,會有病好的那一天,隻要他足夠幸運,就能讓切除手術達到100%的成功率。
他還能控製、能去搏得一絲生機!
但如果是彆的原因.....比如說,和鬼有關的話。
那等待杜家姐弟的,就是完全的未知和絕望。
掛了電話,陳極回到病床旁裡發呆,等著杜聽風來接班。
良久
他掏出鋼筆。
“如果我的猜測是真的呢?”他無聲地喃喃道:“有沒有可能,我真的能幫到他們?”
假設「運」改不了結局,那再加上「命」,是否就能逆轉杜沐雨的命運?
鋼筆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裡。
筆帽上的廢料熠熠發光,將杜沐雨灰暗的臉,染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轉眼已至晚春。
上次通話後,杜聽風即使嘴上沒說,但心明顯亂了。
之後再去醫院時,陳極聽見,他像是得焦慮症了一樣,一直在和醫生確認病情,每一個細節都要問到。
就好像隻有這樣......他才能放下心來。
但很快他就沒法再去醫院了。
連續三天,籌碼被動忽然開始瘋狂波動,最低跌破100,杜聽風的運氣一落千丈。
隻是簡單地去醫院,杜聽風就連出三起車禍。
第一回,他最喜歡的銀色跑車被剮蹭,他不信邪,回家換了輛轎跑。
第二回,被追尾;再換。
第三回,連環車禍,安全氣囊直接蹦出來,當場杜聽風就骨折了。
事故的危險程度在逐漸增高,陳極甚至懷疑,如果再試一次,很有可能會直接出人命。
出問題的不止杜聽風一人。
萬小雙打電話告知陳極,她已經多日聯係不上許三道。
陳極這才發現,許三道的微信小號,已經被注銷了!手機也是關機狀態。
這一切如同台風之前的烏雲一般,讓所有人心中都揚起了濃烈的不安。
就好像
有大事要發生一樣。
也就在這時,陳極的第八次域,忽然開啟;同一時刻,杜聽風的籌碼跌到了最低點。
這無疑預示著,他一旦進域,將會陷入比所有人更大的危險之中。
也或許在暗示
一旦進去,可能會發生什麼讓杜聽風追悔莫及的事。
域河潺潺流動,陳極和菲兒呆站在杜聽風家的客廳裡,麵麵相覷。
兩人眼裡都閃過同樣的擔憂。
“六子下午就回來了。”他們身後,杜聽風喃喃道:“你們先進域,不用管我這裡。”
“彆想太多.....”
“活著回來。”
域河逐漸傳來強烈的吸力。
沒有辦法,陳極隻來得及給叔叔發個短信,讓他過來看顧,便和菲兒一起被卷進了域裡
水聲瞬間消失。
客廳裡一片寂靜。
杜聽風的心跳越來越快,他凝視著自己的籌碼,但那上麵的被動數值,仍在緩慢地往下掉。
到底......發生了什麼?
由百,至十。
5。
4。
3。2。1。
最終,穩定在一個數字上。
0。
“滴滴滴——”
急促的電話鈴聲,忽然響徹整個客廳。
杜聽風顫抖著接通了電話。
“喂?杜先生嗎?我是杜沐雨小姐的主治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