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域·沱沱山】下礦(1 / 1)

“曾貴川在哪住?我知道他沒走。”

陳極立刻問道,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四眼不禁一怔,反應了兩秒,才意識到陳極在說礦長。

他眼神裡露出一絲疑惑,不知道陳極是怎麼知道礦長全名的。

不過,四眼還是指了指東邊:

“你來時看見那棟紅磚房沒?礦長就住那裡頭。”

“但我勸你不要去惹他。”

隨即四眼解釋了一下,曾一直隨身帶著的打手姓唐,涉黑,下手極其狠辣。

昨天已經有礦工去找曾貴川了,但無一例外,都被唐和他的手下打了一頓扔出來。

“我們背地裡都喊他唐蠍子。”

四眼忌憚地說道,“他心眼毒的很,隻聽礦長一人的話。”

陳極心裡微動。

或許隻是巧合,但也說不準。

陳極暫時將自己的猜測按下,和四眼提起食堂的事。

“她叫阿媚。”四眼說道:“她男人在去年一次冒頂時死了,她也沒走,就在礦裡留了下來。”

之後和劉雲峰搞上了。

四眼大概知道阿媚的情況,想了想,做出決定:

“我讓阿媚宿舍的人都搬出來,然後食堂早上先不開門。阿媚隻煮早飯。”

這能大大減少其他人撞鬼的概率。

他將陳極懷裡的嬰兒抱了過去,小宇也乖乖坐在四眼旁邊,似乎與四眼很熟悉。

四眼從抽屜裡拿了本書,遞給小宇。

是一本兒童讀物。

隨即,他便招呼著幾個大人,走到屋子外頭。

“現在到底出現幾隻鬼了?”

四眼扶了扶眼鏡,臉被凍的蒼白:“張向東死的蹊蹺,你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三隻。”

許三道說,“但應該一共有七隻。”

他將昨晚發生的一切告訴四眼,並詢問起所有死者的信息、日常軌跡。

這三隻鬼的出現,似乎會遵循生前的軌跡。

五名礦工全是在井下死的,但不知為何,隻有劉雲峰和劉二出現在外麵。

而失蹤的三人,分彆為老陽的老婆麗麗,一名打手,還有個運煤的司機。

“.......”

四眼眉頭重重地蹙起,他想了想,說道:

“我來安排,儘量讓鬼接觸不到工人。”

陳極點點頭,心裡稍安。

三人從四眼這離開,將小宇和嬰兒留在了四眼的辦公室。

老陽悶悶地說道:“下了工再把他們接回去。”

“四眼心善,對孩子好,白天就把小宇他們留在這吧,還能讀點書。”

陳極也注意到四眼是個文化人,那童書明顯是他為孩子們專門買的。

換崗的鐘聲敲響了

不知不覺,已過中午。

這意味著陳極二人該跟著老陽下井了。

礦井入口在沱沱山的一片山坡腳下,旁邊設了幾座破爛的鐵皮房,有人在門口看著。

三人來的早,剛好看見上午的礦工排著隊,從礦井裡頭走了出來,腳步聲拖遝。

陳極和許三道都不禁沉默了。

這些礦工幾乎成了黑人,全身覆蓋著煤粉,濕噠噠的解放鞋踩過哪兒,那的白雪就變成了黝黑的泥漿。

陳極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但卻能從他們的眼裡,讀出濃濃的疲憊和麻木。

“這些人就算能活下去,沒有礦難、沒有鬼......不出十年,他們也會因為塵肺病而生不如死。”

許三道在一旁陰鬱地說道。

曾貴川當然不會提供防塵口罩。

天天窩在井下頭挖煤,一鎬子下去,煤灰全往工人的鼻子、嘴裡頭鑽。

老陽默不作聲,似乎對這一切已經習慣。

很快這些人就離開了,而下一班的工人,也逐漸趕來。

陳極在其中看見了潘銀、鄭金明二人,還有那個被他們當做“點子”的男孩。

領了鎬子,三人便下井了。

陳極和許三道無疑是幸運的。

老陽包了一個采煤掌子,已經打好眼、放過炮,棚子也支起來了,他們隻用拿著鎬子挖煤就行。

幾人左拐右拐,井下的布局極其混亂,巷道跟迷宮一樣複雜,黑黝黝的,每隔十幾米才有個礦燈。

如果這裡再多挖幾年

陳極很懷疑這座山會不會被掏空。

許三道在兜裡翻了一下,拿出個布袋子。

裡頭是幾塊衣服撕碎的布條,他拿了兩隻遞給陳極和老陽,示意大家都帶上。

“有總比沒有好。”

許三道說,捂住口鼻,但依然能隱隱聞見一股特殊的味道——是煤塵、汗水,還有隱隱的硝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讓人喉嚨像煙熏了一般難受。

“陽叔。”陳極瞥了一眼心事重重的老陽,“劉雲峰和劉二的屍體是在哪兒被發現的啊?”

老陽踩過一片小水坑,指了指前方:

“劉雲峰是挖煤的時候死的,離我那很近。”

“劉二.....好像更遠一點,在這條巷道的最裡頭。”

沒過一會兒,他們就路過了劉雲峰死的棚子,陳極不禁心裡一震!

煤壁上,很明顯的凹進去一塊人形的痕跡,四周還殘留著血跡。

“劉雲峰不是被扭斷脖子死的嗎?”

老陽點點頭:“是,不過當時礦裡像瓦斯爆炸一樣,衝擊波剛好把劉雲峰的屍體砸進去了。

據井下的幸存者說,當時情況極其混亂,他們被聲音驚到,一回頭發現劉雲峰的脖子已經被扭斷了。”

之後,劉二趕來,所有人四散逃走,衝擊波才出現。

劉雲峰的屍體如今已經被收走了

三人在此駐足了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也沒見到和【廢料】相關的東西。

也就在此刻,後方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你們來這兒乾什麼?”

老陽皺緊眉頭:“前頭的掌子都被人包了,你們要開去彆處開去!”

來者正是潘銀三人。

“關你鳥事?”鄭金明往地上啐了一口,理都不理。

潘銀則是持著鎬子,上下打量了一圈這處棚子。

後方的男孩有些不安,操著口鄉音喏喏道:“哥,這兒有人包了,我們去彆的地方吧.....”

“被人包?”

“那人早死了!”

鄭金明嘿嘿一笑,手碾過牆上的血跡。

陳極已經知道,他們的目的並不是挖煤,自然隻是在裝樣子。

“你叫什麼?”

陳極問那個男孩。

立刻,鄭、潘二人的眼睛就眯了起來,表情瞬間冷下去。

“小飛.....”男孩小心地看著鄭金明的臉色,趕緊補充道:“鄭小飛。”

“鄭金明是我哥,潘哥是我老鄉。”

這句話就很欲蓋彌彰了。

“是嗎?”

老陽在一旁忽然開口:“小飛,你這個年紀不上學,怎麼來這了?”

小飛愣愣地似乎想說些什麼,但被鄭金明一個眼刀嚇得不敢說了。

“我帶我弟賺錢,用得著你問嗎?”鄭金明冷笑一聲。

而一邊的潘銀,頂著張憨厚老實的臉,出來打圓場:“老鄭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都說了攢夠學費之後,就讓小飛繼續上學了。”

陳極注意到,當聽到繼續上學的時候,小飛的眼睛亮了亮。

老陽意味深長地看了小飛一眼:

“賺錢?”

“窯裡頭危險的很,彆沒賺到錢,再把自己搭裡麵了。”